登州城门后不远处。
身披铁甲的曹泰,此时正带着一队锦衣卫,焦急的等待着马世龙的到来。
前些天马叔说让他们去高丽一趟,接一笔银子回来。
可是马叔他没说这笔银子会有这么多啊!
整整三百多万两。
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子,快抵得上大明朝一年的白银现银!
饶是常茂,邓镇,曹泰等人见多识广。
家中的宝库有堆积如山的黄白之物,但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银子摆在眼前,也都是直接傻了眼,呆愣愣的不敢相信。
心脏怦怦直跳,跟打雷一样。
马叔这是从哪弄来的这么大一笔银子?
这么一大笔银子,又怎么会在高丽?
难道是秦王殿下?
他把高丽境内所有的大户,所有能弄出的人,都给屠了个干净,强行凑出来的?
可若真是如此,他们在辽东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况且如今朝野内外,并无什么大事,根本没有必要将高丽竭泽而渔。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明白,也没人为他们解惑。
常茂等人最终只能选择不继续去想,老老实实的干活,仔细的清点银两,然后一路小心警惕的将银两押运至登州。
虽然常茂等人都很清楚。
没有人知道这笔银子,更没有人敢打这笔银子的主意。
但他们却依旧不敢放松分毫,三班倒,互相监督,把所有的心思都给用了上去。
时不时的还要抽查银箱,确保不会有意外发生,不少一毫一厘的银子。
哪怕后面他们安全到了登州。
这种心思也舒缓半分。
直接甩出身份,也不管什么规矩章程,直接调用了数百铁甲精锐\/
将安置银子的那个院子,从里到外的围了好几圈,连只苍蝇蚊子都不准放进去。
到了院子里边,则是驻守登州的锦衣卫。
手持火铳,只要稍有风吹草动,直接便可就地格杀。
至于最后一道防线,放置银子的那几间房屋外面,就是常茂这一众勋贵子弟的活,夜不卸甲,食不离位。
就算是拉屎,眼睛也得盯着这几间房屋。
马叔当初和他们说的没错。
这么大的一笔银子,要是真出了什么差错,他们老子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他们!
…………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马蹄踩在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清脆,顺便将曹泰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终于来了!
撒开腿大步的迎上去,冲向队伍之中,那唯一的一辆马车。
马世龙的亲兵都认识曹泰,所以直接便为其放了行。
但紧跟在曹泰身后地锦衣卫,却只能留在原地等着候着,不能继续跟着凑上前。
大步跑到马车侧面停下。
曹泰稍微喘了一口气,然后抬了抬头盔就开始叫唤,“马叔!”
“马叔,您在里边吗?我曹泰啊,您终于是来了,我和大哥还有弟兄们……”
“曹泰你给我闭嘴!”
车厢内传出马世龙带着怒气的低吼。
被人惊醒美梦的起床气,也全都在这一声低吼之中。
烦躁又不耐烦的掀开车帘,马世龙将昏昏沉沉的脑袋支在车窗,俯视着微微躬身曹泰。
“你个混小子,可真是会挑时候啊你。”
“我这睡得正香呢,大好的美梦,全都让你给我搅和了,就不知道小点声吗?”
“抱歉马叔,我这,我这实在是着急啊!”
曹泰低着头向马世龙告罪,“您之前也没告诉我们,这笔银子有这么多啊!”
“十几天了,从接到银子到现在,我和弟兄们睡觉做梦,都不敢把两只眼睛全闭上,必须留上一只看着银箱子,生怕醒过来少了一两银子!”
“大惊小怪,不就是三百多万银子嘛……”
“马叔原来你知道数啊!”
曹泰震惊得抬头与马世龙对视,“那您当时为啥不告诉我和大哥啊?”
“我乐意,不行吗?”
马世龙垂眼看着曹泰,挑着眉头略带挑衅,有那么一种难道你不服气的质问感。
曹泰只是看了一眼以后,立刻便萎了下来垂着脑袋看靴尖。
行,马叔你是长辈,你想干什么都行,就是,就是你要是提前说了。
我和大哥,还有这一帮兄弟,或许心里还能有个准备。
不用像现在这样,成天提心吊胆的。
看他这副委屈的样子,马世龙无奈的摇头开口,“行了,行了,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赶紧去前边带路去。”
“早一点看到银子,我也好早一点带你们回应天。”
回应天?!
原本蔫头耷拉脑,委屈巴巴的曹泰。
听到这个瞬间又满血复活。
兴冲冲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跑了回去,带着锦衣卫头前领路。
嘿嘿,终于是能回应天了,回应天就能去秦淮河了,琴儿姑娘,怜月姑娘,小小姑娘……
哈切……
看着曹泰走远,马世龙又打了一个哈欠。
然后抬手把马勇给叫了过来。
“少爷!”
骑着战马上,马勇恭敬对着马世龙行礼。
“安排点人,效死营的人,把这座城门给我守住,在银子没出城前,任何人不得从此处出入。”
“这登州我看着不是个适合睡觉的地,所以咱们今天到这儿,今天直接就走吧。”
“是,侯爷,卑职这就去安排!”
马勇应下后即刻就要调转马头去安排。
但才刚有动作就被马世龙拦了下来,“着什么急啊你,我话还没说完呢!”
“卑职知罪!”
马勇躬身行礼,告罪的同时竖起耳朵听着。
“把这些天你们记着的那些东西,从百姓口中知晓的那些事,给我原原本本的和登州官员们说说,顺便让他们帮我马世龙一个小忙。”
“把这些东西,这些事,在这北方诸省,传的越远越好,越广越好。”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说完马世龙对着马勇摆了摆手。
他的话说完,赶快去安排去做吧,他得再在马车里窝一会。
就算不能把美梦再给续上,也要把瞌睡虫好好的送走。
马勇见状小声应允,而后催促战马上前,来到车夫的身旁让他把车赶得稳一点,尽可能不要打搅到侯爷。
做i好了这一切,才掉转马头去做事,安排效死营接管城门,和登州诸官员说说话。
而原本就因迎接时,侯爷未曾露面而惶恐不安的官员。
看到效死营接管城门。
听到收到,马勇派去的亲兵,和他们说的那些话,记录在册的百姓大小事。
心里更是开始七上八下,甚至整个身子都开始微微颤抖,侯爷此举到底是要干什么呀?!
还有最后让他们帮的那个小忙。
把这些传遍整个北方诸省,听着,看着,仿佛只是在训诫官员而已。
可是想想之前,想想这两年朝堂地方上发生的事,谁都没有那个把握和信心,该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没事,这真的只是平常的训诫而已。
侯爷真的没有其他的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