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柠出了秦家，心里十分畅快。
终于逮着机会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那电话记录单，是她这两天抽时间去邮电局打出来的，现在终于把证据拍在了秦家人面前，让他们看看清楚，林燕燕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她相信秦振国和李慧兰都不是个糊涂的，不会允许林燕燕这样一个品行败坏的女人当自己的儿媳。
林晚柠一路哼着歌，打算去广济堂打问看看，能不能租间房子下来。
这几天跟广济堂的人混得熟了，知道他们后面的院子有几间空房。
本来想着等秦远舟回来再搬出去的，可刚才这么一闹，她一天也不想多待了。
大不了等秦远舟回来她再去一趟也成，找几个见证人，当面把话说清楚，然后去办个离婚就行。
药房的吴掌柜听说她要租房子，痛快答应了下来。
房间很小，两块钱一个月，不过好在干干净净，家具也蛮像样的。
林晚柠刚在自己的房间里坐下，就开始懊恼没把东西从秦家拿出来。
床板硬邦邦的，铺盖什么的都没有，这么一来，还得再回去一趟，想想心里都泛着膈应。
可是没办法，东西都重新买的话，要花太多钱。
最后想了想，好在天气热，没有铺盖也能凑合，只好先将就一晚，明天找个时间去秦家一趟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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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病房。
石头低着头红着脸走了进来，目光闪烁，不敢直视秦远舟的眼睛。
“队长，我跟丢了。”
石头支支吾吾地向秦远舟汇报，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跟丢了？”秦远舟的脸色陡然一沉，眼中闪过锋芒。
“嗯，我看着她进了医馆，怕打草惊蛇，我就在对面的巷子里等着，结果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她出来，后来我进去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石头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低着，一副认罪甘愿受罚的模样。
他以为秦远舟会训斥他，毕竟这么简单的任务失败了，有点说不过去。
却没想到，在半晌的沉默后，秦远舟胸腔中发出一声闷哼。
“呵，反侦察意识这么强，果然不出我所料！”
话落，绑着绷带的那只手猛地攥起，手臂上的肌肉随之绷紧，勒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查，继续查，给我查到底！”
秦远舟厉声道。
宋彦白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梦魇。
联想起家里那个毒妇，联想起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李婉宁，又想到牺牲在边境的弟兄们，秦远舟起初只觉得愤恨，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心居然狠狠抽痛了一下，难受得要命。
第二天一早，林晚柠拎着保温桶来到医院，径直去了405病房。
她昨天已经想好了，只做自己分内的事情，等王队长的伤好了，他们两不相欠。
这么想着，便推开了病房的门，没想到打眼便对上那男人如同淬了冰的双眼。
林晚柠突然来了气，撇开眼，将保温桶撂在床头柜上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没说，愤然而去。
走了没两步，碰到了石头。
“李大夫，你这是怎么了？”
石头刚刚去接了电话回来，一上来就碰到怒气冲冲的她。
看了一眼405病房，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
“没什么。”
林晚柠没好气，刚要离开，又停下步子。
“告诉你们王队长，以后给他换药的事情，由护士负责，我只负责跟踪他的治疗，不负责管理他的情绪！”
石头明白了，不用说，肯定是队长没给人家好脸色。
队长这次也的确是反常，以往都是沉得住性子的，这一次不知道怎么了，按都按不住。
“李大夫，队长这个人心思比较重，最近工作上又遇到一些事情，我替他向你道个歉，你别放在心上了。”
虽然石头不愿意相信她跟敌特分子有关系，但职业使然，他不得不努力打消对方的猜疑。
林晚柠本来不想说什么的，可听了石头的话，心里更来气了。
“工作上遇到事情就可以随便给别人摆脸子吗？他要是因为方彤对我有意见，那让他直接找宋院长换医生就行，我是他的医生，不是他妈，没有义务惯着他的脾气！”
石头一听，愣了。
这才明白，她是误会了队长和方彤之间的关系。
石头本想解释的，可转念想到目前队长对她的怀疑，觉得这反倒是一个很好的掩护，给队长突然转变的态度做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于是索性将顺水推舟，默认了她的误解。
“李大夫，你消消气，我们队长就是这个脾气，这次确实有点过分，你别往心里去，我回头说说他。”
有了石头这句话，林晚柠算是确认了。
那男人果然是个招蜂引蝶的，住院几天的功夫就勾搭上了方彤，现在方彤被打了，他肯定听说了事情的缘由，把这事怪罪在了自己的头上。
林晚柠心中突然泛起一丝苦涩，只觉得心都凉了半截。
“好，帮我转告他，他救了我，我欠他的，可我不欠方彤的，少拿这事来给我难看，我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他要是不服气，就自己把方彤桶下的篓子补了，别光知道耍他的臭脾气！”
林晚柠冷冷撂下这句，转身就走，背影决然。
石头抓了抓后脖颈，有点被她吓到了。
没想到平日里温温柔柔的李大夫，发起脾气来居然这么吓人，好像浑身竖起了尖刺一样。
可也正因如此，石头愈发觉得她是个真性情的姑娘，队长应该是误会她了。
进了病房，石头关上门，还没等站定，就听到队长急促出声。
“怎么样，是我家里的电话吗？”
石头点点头，短暂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
“队长，奶奶……又病了。”
“什么？”秦远舟瞳孔骤然紧缩，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回事？奶奶不是昨天刚出院吗？”
“好像说嫂子又跟奶奶吵架了，老太太气得躺下起不来了，说……”
石头抓了抓脑袋，有些为难道。
“……说让你务必尽快回家一趟。”
“混蛋！”
秦远舟怒不可遏，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抓起外套披在身上。
“走！我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