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布局的什么你知道吗？”我彻底好奇了，轻声询问。
“那就不知道了！”老头摇摇头：“当时他们说话说得太快了，我想要仔细听听呢！结果到最后，还是没有听到！”
“这样啊！”我有些失落。
老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再次说：“对了，刚刚我怎么听说，他让你们在湖旁边建立一个养路站啊！”
“害！要我说这人就是闲着没事儿蛋疼，我们在这山洞里生活得好好的！他非说这个山洞已经快要塌了！草，我们住了这么多年都没事儿，这群人过来几天就让我们赶紧换！”
我笑着说：“所以你们这是准备换吗？”
“害！我们没办法，要听老大的！老大说让我们换的话，那我们就换！”
我挑了挑眉头。
“老大？”
“对啊！”
老头指着不远处一个带着头巾的男人冲着我说：“那就是我们养路站的站长，我们的老大！他啊！来得够早，已经来了将近十年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赫然看到一个佝偻着腰，脸上满是风霜的男人。
这男人的样子最起码有七八十岁，但是我估算着，可能真实年龄并不是很大。
于是我询问道：“他今年多大了啊！”
“哼！”老头笑了笑：“比我还小两岁呢！再干两年，他就能回去了！听说他回去啊！直接给五十万呢！”
略微思索了一下，我看了看他们站长，然后喃喃自语：“在这高原上这么长时间，就算拿到了五十万！回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老头儿也没说话。
这时。
我看到其余的养路站队员都已经拿着工具朝着远方走去，最后就剩我身边的这个老头儿，于是我不解的说道：“我看他们都去干活了啊！你怎么不去？”
老头却笑了笑：“今天是我休息日！”
“哦！一个月有几天休息日啊！”我询问道。
“说不准！如果不死人的话每个人每月两天，如果死人的话，恩......一个月能有一天就不错了！”
“死人？”
我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我说：“你们不就是维护一个路吗？死人，难不成是遇到野兽了？”
老头咧嘴笑道：“害！这一行啥遇不到，就这样说吧！野兽什么的都是次要，人啊！在这种环境中时间长了，就会死！没病没灾，但就是会死！我来这条路七八年了，就这样说吧！除去这些一起干活的人，我们见到的人，不会超过二十个。
这里都是茫茫的大雪山，戈壁，蓝天，一个人呆得久了，就会孤独！恩，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讲，就是有了抑郁症！有时候如果有车从这里过，我们就会拼了命地摆手，拼命地呼喊。就是想让人跟我们说几句话！有时候如果有大货车从这里过，给我们鸣一个喇叭，我们就会开心得几天几夜睡不着！”
听着老头儿的讲述，我瞬间有些听呆了。
这时。
他叹了一口气。
将刚刚放在口袋里的香烟重新拿出来，自顾自地再次叼上一根。
他的眼神看向远处的雪山，如同怀念般继续说道：“当初跟我一起来的，曾经有个叫做十七八岁的四川人，因为他年纪比较小，所以我啊！就一直叫他小四川！他啊，很能适应，刚来这里的时候我们都在被高反整得痛不欲生，但是他却直接可以在这里奔跑！肺活量大得很，当时我们都觉得，他是唯一有可能完整地离开这里！
而我们十年后离开，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病！第一年的时候，小四川其实还好，每天修路，睡觉，吃饭，吹牛逼，一切都是那么安详！但是到了第二年的时候，他的精神状况就开始出现了各种变化，准确来说，就是他开始变得不爱说话，沉默，每天除了修路就是看着远处的雪山发呆，最开始i，我们都能理解，毕竟在这里的人都是这样慢慢经历的！这里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人最大的行动，其实也就是发呆了。
但是，在第三年的时候，小四川.......就死了！”
听到这儿。
我整个心突然提起来了。
“死了？为啥死了？他不是很能适应高原的环境吗？”
“谁知道呢！”老头儿一根烟烟灰一点都没掉，他吧嗒吧嗒继续抽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三年的九月份吧！那时候天已经冷了！当天是我和小四川一起出去修路，其实那天也不累，但是就在我俩个中途休息的时候，小四川忽然问了我一句话。”
“什么话？”
“他问我，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乍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明显意识到，小四川肯定是思想出问题了，于是我就赶紧劝慰他，让他别想那么多，在这里干十年，直接带着钱离开多好！现在已经是第三年了，万里长征都快走了一半！但是当时小四川精神状况很不好！
傍晚，就在我们一起准备回去的时候，小四川整个人突然间就像是疯了一样！大喊大叫地朝着雪山冲去！我想去阻拦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阻拦！毕竟他可以在这高原地区奔跑，但是我不行！追了十几米，我就瘫坐在了地上，而小四川......就朝着雪山中冲去。最后，再也没有回来！”
听到这里的时候。
我忽然感觉自己似乎能够感同身受。
我仿佛亲眼看到那个叫做小四川，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在这里从兴奋，到麻木，再到癫狂。
甚至在我看来。
杀死小四川实际上并不是这里的困难，而是他自己，最终才导致他变得疯魔.......
但是小四川又何尝不是勇者呢？
他独自朝着雪山跑去，某一方面就是想自己死去。
他并不想牵连任何人。
缓缓的，我抬起头看着远处的雪山，忽然感觉这里，有一种特殊且说不出来的感觉。
下意识扭过头我刚想再说什么，这才发现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他自己的山洞，背影萧瑟。
这时。
巴兰来到了我身旁，轻声开口：“三七，可以吃饭了！”
我目光连忙朝着那老头儿看过去，说道：“哎！一起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