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身体一闪,轻松地躲过蛮牛似的冲过来的萧右儿。
反倒是她没收住身体,直接扑到了地上。
“啊!!”
萧右儿惨叫了一声,然后就趴在地上哭了出来。
“姐。”
萧承左赶紧过去扶她,又给她查找是哪个地方摔坏了。
跟着的宫人也一窝蜂地冲了进来,有去萧右儿身边的,还有两个不长眼的冲到了元夕跟前儿。
“没长眼睛吗?知不知道这是谁,我们贵人磕了碰了,你们把脑袋揪下来都赔不起!”
“还不赶紧磕头赔罪!”
两个人嗓子尖细,一听就是宫里出来的。
元夕眼睛都没眨一下,青棠和怜雨一个箭步冲上前,抡圆了胳膊噼里啪啦照着那二人的脸开始扇。
场面一时大乱。
跑到萧右儿那边儿的宫人听到动静,赶紧起身往这边儿来。
却有几个在看清楚了元夕的脸之后,忽然停了脚步,下一刻就刷的跪在了地上。
另外几个想上前,但护卫则几步过来把他们强行给按在了地上。
一时间,只有那两个人在挨打。
青棠和怜雨在把自己的手都打疼了之后才停止,那两个太监的脸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肿胀得发紫,像被毒蜂蜇了似的。
“昱……王妃。”
萧承左也发现了,赶紧扶着还在哭的萧右儿起身,快步的走到元夕近前,就要跪下赔罪。
元夕立即撤步避开,面色淡淡,“你是皇子,跪天子跪祖宗,跪我算怎么回事儿。”
萧承左弯下去的膝盖就卡在了那儿。
萧右儿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这会儿还是傻乎乎的,什么都没明白。
“我……姐姐她险些冲撞了王妃,若不是您躲得及时,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还有他们,他们不识王妃身份,狗仗人势,我理应赔罪。”
少年年纪不大,说话倒是有条有理。
只不过,因为之前孟许之言,让元夕对所有皇室子弟充满了怀疑。
所以,即便在拥有上一世的记忆,知晓齐贵人和她一双儿女都老实地苟且偷生,从未做过任何不轨之举。
但……还是无法以平常心对待。
“我无事,无需赔罪。就是这两个下人……刚刚从冷宫里挖出来的吧,你这个主子都认识我,他们居然不认识。”
也是稀奇。
按理说,凭借萧止衡和萧应枫兄弟二人如今的地位,宫里不可能有不认识他们以及跟他们相关之人。
“王妃神算,他们的确是刚刚调过来的。父皇开恩允许我和姐姐出宫玩耍,但我们身边服侍的人手不够,今日刚刚调过来。”
萧承左赶紧回答。
元夕点了点头,视线一转,蓦地跟萧右儿的眼睛对上了。
她一副傻乎乎的模样,但视线相对的一瞬间,却好像瞧见她眼睛里是清明的。
但再看,清明归清明,是稚儿的那种清明。
“待回宫之后,我定会重惩这几个不长眼的下人,多谢王妃宽宏大量。”
萧承左拱手作揖,少年态度极为谦卑。
元夕微微垂着眼睛看他,随后道:“看公主似乎很喜欢这里,又正值你们头一次出宫,那晌午便留在盛和楼用饭吧。
我做东,你们想品尝什么都可以。”
“这……”
“我要吃我要吃。”
萧承左只来得及说一个字,萧右儿就蹦着答应了。
元夕给了站在不远处的管事一个眼神儿,让他安排。
便也没再管那对儿兄妹,直接离开了盛和楼。
青棠和怜雨还有护卫簇拥着她走出去,在上了马车之后,两个丫头才开口说话。
“之前听说那个公主不太聪明,但今日一看岂止不聪明,像五岁的孩童。”
“嗯,仔细想想也挺可怜的。生来富贵,看似拥有万千,但脑子居然那样不好,这辈子也不知该怎么过。”
在她们俩想来,那样的身体条件,如果日后嫁人了,怕是也会被欺负。
即便她是公主,但若对方用软刀子的方法,她躲都不会躲。
太可怜了。
两个人说了一通,不见元夕出声。
遂扭头去看她,“王妃您怎么看?”
“我坐着看。”
“……”
看她们俩哑口无言的模样,元夕一笑,“你们啊,同情心不要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今日是幸于我有功夫,反应也快,所以才躲过了。
若我没有功夫,被萧右儿那般一撞,你们觉着会是什么后果?”
青棠和怜雨对视了一眼,心中升起一股后怕来。
“但因为她是个痴儿,你们便自然而然地没有怨怪她,反而还同情了起来。
你们说,若有一日她杀了人,是不是所有人也都不会怨怪她?”
这……
这难倒了两个丫头,但仔细一想,的确有些可怕。
元夕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守住心,莫要乱用。”
“是!”
两个人异口同声。
心里也对那一双姐弟升起了诸多的提防。
-
边关山中,连续天晴,使得萧应枫也开始着手准备离开了。
进山时抓了一个夜源山里人,他始终还活着呢,出山时也得要他带路。
但那人犯了难,往夜源走他熟悉路,若是往大齐走……他不认识路啊。
就在这时,鸮卫伙同禁军在庞硕的带领下,出现在了附近。
人多动静大,萧应枫带来的人在远远观察到后认出了是自己人,两拨人顺利会师。
庞硕松了一口气,活了活了,洗白也稳了。
他自己连带着兄弟们日后有望了。
“王爷,这萧言礼居然在此处,但看他似乎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要将他带出山吗?”鸮卫询问道。
萧应枫淡淡地瞥了一眼,“山里的活物活着也不易,留他这一身皮肉给山里活物充饥吧。”
“是。”
鸮卫也很开心,他们并不想一路还得带个累赘。
遂,没人再管萧言礼,大队伍直接出山。
而疯疯癫癫的萧言礼就窝在石头缝里,不敢走出一步。
有庞硕带路,出山十分顺利。
赶在再次下雨之前,从距离边关驻军十分远的一个地方出了山。
远远地,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一个队伍正慢慢腾腾地走。
一辆破旧的板车躺着一个人坐着一个大肚子,前后的官差被晒得黝黑。
鸮卫眼力好,一下就认出了是谁,“王爷,是押送孟长昭和元柠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