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云苍自那最深层次的道境闭关中悠然苏醒,眼眸开阖之间,仿佛有无数内宇宙生灭、纪元轮回的景象一闪而逝,最终归于一片混沌般的平静。
他感受到,自身的内宇宙已然熔炼至圆满无瑕之境,秘境体系与道主之境再无任何隔阂,浑然一体,圆融如意。
他的境界,已彻底稳固在道主初期,并且向着更深处迈出了坚实无比的一步,根基之厚,远超寻常初入道主者。
他心念微动,并未起身,目光却已穿透无尽虚空壁垒,跨越了时空维度,落在了那悬浮于洪荒中央、供万灵瞻仰、悟道的“永恒丰碑”与“万道天碑”之上。
这两座丰碑,一座承载开天功绩与不屈意志,一座铭刻万道精华与众生智慧,皆是洪荒气运与文明之载体。
“沉淀已足,根基已固。当泽被众生,宣讲大道,亦是对自身之道的一次系统性梳理与向混沌的宣示。”
下一刻,一道平和淡然,却蕴含着无上威严与道韵,仿佛自大道源头响起的道音,无视一切空间距离与法则阻碍。
清晰无比地响彻在所有洪荒生灵的心头、灵魂深处、乃至道源根本之处,无论修为高低,无论身处何地,无论种族血脉:
“吾乃云苍,今日于玄黄道境,开讲大道,阐述混元玄奥,凡洪荒生灵,有缘皆可来听。”
没有天花乱坠的异象先行,没有地涌金泉的祥瑞铺垫,只有这一句简单到极致,却重逾混沌山岳的话语。
然而,就是这一句话,让整个浩瀚无边的洪荒大世界,瞬间为之沸腾!万灵为之激动震颤!
云苍古祖!
那位传说中开天辟地、奠定洪荒根基的第一圣皇,人族得以崛起、屹立于万族之林的至高基石。
独一无二的秘境修炼体系的开创者,更是如今洪荒公认的至高存在,凌驾于万道之上的道主,竟然要公开讲道了!
这是自开天战役终结、洪荒奠定永恒基业以来,从未有过的无上盛事!其意义,甚至不亚于一次小规模的开天辟地!
“古祖讲道!”
人族圣界核心,天皇秦政、地皇元天氏、人皇道始,以及白帝、炎帝、黄帝等最为古老的人族皇者与帝君,率先激动起身。
周身气机不受控制地澎湃,毫不犹豫地撕裂重重虚空,化作一道道贯穿星河的璀璨长虹,直奔玄黄道境而去。
“大哥(古祖)终于要宣讲大道了……”
鸿钧道祖、后土娘娘、三清天尊、女娲娘娘、伏羲天皇、红云老祖、鲲鹏祖师、雷泽大神等早已踏入混元太上境的洪荒顶尖大能。
亦是心神剧烈震动,纷纷自最深层的悟道中苏醒,放下手中一切事务,收敛周身澎湃气机,化作一道道质朴无华却速度超越时空的流光,疾驰向人族圣界。
飞升者一脉,以叶凡、石昊为首,萧炎、林动、李七夜、苏铭、孟浩、楚风等雄踞一方、气吞寰宇的雄主与新近崛起的祭道者,同样目光湛湛,神采飞扬。
他们深知,云苍的道,迥异于传统洪荒修炼体系,走的是一条前所未有的“以身为种”、内蕴乾坤的道路。
对于他们这些同样追求超越、意图走出独一无二巅峰之路的后来者而言,有着无可估量的借鉴与启发意义,甚至可能触及那传说中的混沌境奥秘。
不仅仅是这些屹立于金字塔顶端的至强者,无数仙帝、仙王、大罗境的大能。
乃至一些气运深厚、灵性非凡、福缘绵长的低阶修士、甚至是一些刚刚开启灵智、懵懂求索的异兽精灵,都心有所感。
冥冥中受到那大道纶音的召唤,朝着人族圣界的方向,或驾驭流光溢彩的飞行法宝。
或乘坐一次可跨越无尽星域的超巨型传送阵,或凭借自身强横修为横渡虚空,如同百川归海,蜂拥而去。
玄黄道境之外,此刻已是人山人海,不,是“神山神海”、“仙海魔渊”!
无穷无尽的生灵汇聚于此,种族万千,形态各异,气息交织在一起,绚烂无比,磅礴无边,将这片星空都映照得光怪陆离。
然而,如此多的生灵聚集,却无一人敢大声喧哗,皆自发地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充满了敬畏与渴望。
齐齐望向那道境深处,那座平凡山崖之上的简陋茅庐,以及庐前那道看似平凡、却仿佛是整个宇宙中心的身影。
云苍依旧坐于那草蒲团之上,面对洪荒万灵,神色平静如水,古井无波。
他并未显露万丈混沌法身以显威严,也未刻意散发那足以压塌诸天的滔天气势。
就那么平平常常地坐在那里,与这玄黄道境、与这洪荒天地、与这无垠混沌自然而然地融为一体。
然而,当他轻启唇齿,吐出第一个大道音节时,整个天地都为之寂静,万道都为之俯首共鸣,仿佛在恭迎大道之主的莅临。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他讲的,并非具体的修行法门,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秘术,而是直指大道本源,阐述天地至理,混沌玄机。
从生命轮海的起源奥秘、苦海无涯的争渡真意,讲到混沌道主的无上玄妙、一念宇宙生的终极伟力;
从一粒尘沙中蕴含的微观世界、三千大道,讲到无垠混沌海的生灭轮回、纪元更迭的规律;
从凡俗情感的牵绊纠葛、红尘炼心,讲到太上忘情的真谛、超脱物外的逍遥……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大道伦音,黄钟大吕,直接响在每一个听道者的灵魂深处、道源根本之处。
修为高深如鸿钧、后土、叶凡、石昊者,听得如痴如醉,心神沉浸其中,只觉往日修行中遇到的诸多困惑、关卡,此刻竟有种豁然开朗、拨云见日之感。
自身所执掌的大道变得更加圆融通透,前路愈发清晰;
修为尚浅者,虽不能尽解其深奥意蕴,却也感觉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澄澈。
往日阻塞的修炼关窍隐隐松动,对天地万物的感悟深刻了数分,甚至有不少生灵直接陷入了顿悟状态,周身气机开始攀升。
随着讲道的深入,云苍周身开始自然而然地浮现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宏大异象。
时而身后浮现一片无垠苦海,黑色浪花翻涌,每一朵浪花都是一个初生的世界在沉浮;
时而头顶五大道宫轰鸣,宫门大开,五尊宛若先天神只般的身影盘坐诵经,阐述五行生克、造化生灭之妙;
时而四极之地撑开,如同四根撑起混沌的天柱,定鼎地水火风,稳固乾坤八荒;
时而脊柱大龙咆哮而起,贯穿星河,龙吟声震荡古今未来时空长河;
时而仙台晶莹璀璨,九重天阙层层递进,照耀诸天万界,元神自仙台一跃而出,超脱而上,与道合真,散发出不朽不灭的永恒气机……
最终,所有这些浩大异象开始向内坍缩、汇聚、归一,化作一片不断生灭、膨胀收缩、内蕴无穷变量与可能的混沌内宇宙虚影,将云苍的本尊笼罩其中。
那内宇宙虚影之中,星辰生灭如同呼吸,大道轮转遵循至理,地水火风演化大千,仿佛一个真实不虚、正在蓬勃发展的永恒世界在自主演化!
一种“我心即天心,我意即天意,我道即天道”的唯我独尊、内圣外王的无上意境弥漫开来,震慑所有听道者的心神。
“以身为种,内蕴乾坤,我心即天心,我道即天道!此,乃吾之路!”
云苍最后的道音,如同混沌神雷炸响,又似开天辟地的第一声道鸣,清晰地烙印在所有听道者的灵魂最深处。
他这是在向整个洪荒,乃至向那冥冥中窥视的混沌起源核心,宣示他独一无二、不容置疑的“秘境道主”之路!
讲道持续了整整九万载岁月。九万年之后,大道伦音戛然而止,余韵却依旧在虚空、在万道、在众生心间回荡不绝。
云苍的身影,连同那座山崖上的茅庐,缓缓隐没于玄黄道境的最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那弥漫不散的无上道韵。
然而,前来听道的无量量生灵,却依旧沉浸在那大道的余韵与震撼之中,久久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