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倒是让一些还在犹豫的人，吃了定心丸。
关于毛皮的加工，大伙儿又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从最开始的清洗，到后期的鞣制，再到染色，各种细节都被摆在了台面上。
讨论一直持续到日头偏西，才算有了个大致的章程。
村民们决定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说干就干，村里立刻忙活起来。
白天，男人们上山，女人们则留在村里，处理那些积攒下来的毛皮。
清洗的清洗，晾晒的晾晒，村头空地上，一下子热闹非凡。
晚上，家家户户的油灯下，又多了几道忙碌的身影。
那是村里的巧手们，在尝试制作各种皮毛工艺品。
缝纫的声音，时不时在夜色中响起。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和疲惫。
周晓也没闲着，站在村子中央，就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
他指挥着人群，协调着各种事务，精准地分配着每个人的任务。
从毛皮的分类，到工具的调配，再到工艺品的样式设计，事无巨细，他都要过问。
眼看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王翠花那尖锐的声音，又像锯条一样，刺啦刺啦地响了起来。
“哎，周晓，这都忙活好几天了，钱呢？钱在哪儿呢？”
她双手叉腰，站在院子中间，嗓门极大，打破了村里的忙碌而又充满希望的氛围。
显得格外不和谐。
赵轩皱了皱眉，刚要开口怼回去，却被周晓抬手拦住了。
周晓走到王翠花面前，语气还算平静，“翠花婶，钱的事儿，不是早就说清楚了吗？等东西卖出去，大家伙儿都有份。”
“卖出去？卖到啥时候去？”王翠花撇撇嘴，一脸的不耐烦，“这天天忙死忙活的，连个响钱都没见着，光看着你们在那儿瞎指挥。”
正说着，奎尔多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瓮声瓮气地说道：“我说翠花，你可真够心急的。
这钱又跑不了，早晚的事儿。”
他挠了挠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想了想，又补充道，“再说了，这活儿你也干了，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的。”
奎尔多这番话，倒是难得地站在了公道的立场上。
王翠花撇着嘴，下巴快要翘到天上，“耐心？说得好听！订单呢？钱呢？别光在那儿画饼充饥！”
她一句比一句尖刻，话里话外都透着不信任。
周晓笑了笑，目光扫过众人，提高了声音，“大家伙儿，别听风就是雨！这才刚开始，哪能立马见钱？埋头干活儿，把东西做好了才是正经！”
小小扯了扯周晓的衣角，小声问，“爸爸，是不是有些人…就是不明白，咱们在干啥呀？”
她眼睛里带着疑惑，小脸上写满了不解。
周晓弯下腰，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傻丫头，总有些人看不见眼前的路。咱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做好咱们该做的。”
小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中的迷茫似乎消散了些。
她觉得，有爸爸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接下来的日子，阿岚像变了个人似的，白天跟着大家一起忙活，晚上还挑灯研究。
大到毛皮的质地，小到针脚的走向，她都要琢磨个透彻。
村里人都夸她能干，周晓偶尔瞥见她认真的侧脸，心里总会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村民们忙得热火朝天，日子也渐渐有了盼头，警惕性也慢慢松懈下来。
谁也没想到，不安分的王三强又开始作妖了。
他偷偷摸摸溜进了仓库，将刚做好的那些皮毛工艺品，一股脑儿地掀了个底朝天！
等周晓赶到时，看着满地的狼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脑门，胸腔里瞬间燃起熊熊怒火！
“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
“我的天，这得糟蹋了多少好东西！”
人群炸开了锅，嗡嗡的议论声里夹杂着压不住的火气，人人脸上都挂着又气又急的神情。
周晓的胸口堵得厉害，他扫了一眼缩在人群后面的王三强，那小子脸上若有若无的得意，简直是火上浇油。
他一步步走过去，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王三强，你干的？”
王三强梗着脖子，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是我又咋样？我妈在这儿，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周晓捏紧了拳头，骨节咯咯作响。
“晓哥！”阿岚急忙上前，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压低声音，“别跟个孩子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不值当，咱们的正事要紧。”
话音刚落，李芬芳就跟护崽的老母鸡似的冲了出来，叉着腰嚷嚷，“我家三强还是个孩子！他懂个啥？你们大人还能跟他计较不成？！”
她唾沫横飞，一副谁敢动她儿子就跟谁拼命的架势。
眼看就要吵翻天，赵轩拨开人群跑了过来，连连摆手，“哎哎哎，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他看了看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边，“先把这儿收拾了！这事儿肯定得有个说法，但不是现在！都先散了，回头再说！”
人群渐渐散去，留下周晓和几个核心成员面对这一地鸡毛。
村里的局面刚刚有点起色，就像刚抽芽的嫩苗，脆弱得很。周晓只觉得肩上担子又重了几分，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必须扛住。
他转过身，对着留下来的几个村民，“这事儿提醒了咱们，不能光埋头干，还得防着小人！更重要的是，咱们得赶紧把东西做出来，卖出去，让大家伙儿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他看向负责管理的大壮，“大壮，新建的工坊那边，你多费心！人手不够就说，技术上的事，让阿岚多指点。”
“放心吧晓哥！”大壮拍着胸脯，“都瞅准了啊，照着阿岚教的来！有啥不明白的，只管问我大壮！”
村民们的干劲儿似乎没受太大影响，反而被这事儿激起了几分狠劲。
阿岚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不仅要琢磨新款式，还得手把手教人。
连王翠花也转了性子，不再抱怨，反而凑到阿岚跟前，脸上堆着笑，“阿岚妹子，你看……让你奎尔多哥给你打打下手，跑个腿啥的，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