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瞑尘!放肆!”一名资格最老的供奉顶着压力,沉声喝道:“我等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血潮之劫非同小可,一件完整的春生木皇印,足以让我瞑氏一族在浩劫中保全根基!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
“长远?大局?呵。”
瞑尘闻言,发出一声满是嘲讽的冷笑,周身的魔气愈发狂暴。
“我就说你们没事儿多出去走走,沉沉心境,非要不听。”
“我看是你们这群老家伙,眼界低如蝼蚁,鼠目寸光!甚至不如一个结丹境!”
他环视着这群所谓的家族栋梁,眼中尽是失望和冰冷。
“你们的行事作风,越来越像那些不入流的邪魔歪道了!只看到一件春生木皇印,却没看到拥有木皇印的,是怎样一个妖孽!”
“我也不怕告诉你们!”
“他君凌轩,骨龄不足三十,已是结丹圆满!”
“就在不久前,他还曾以一己之力,正面重创过一名身负大气运的人族天骄,一名真正的气运之女!”
“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能正面击溃一位受天道眷顾的气运之人,需要什么样的能力和底牌!”
“现在,你们还觉得,一件死物,比一个活着的,潜力无限,且与我族结下善缘的兄弟更重要吗?!”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楼阁之内,先前还言之凿凿的长老供奉们,此刻全都悄悄闭上了嘴。
狂暴的魔气似乎都无法掩盖他们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
骨龄不足三十的结丹圆满?
正面重创过气运之女?
这两个消息,任何一个都足以让整个魔域为之震动!他们脸上的贪婪,瞬间被惊骇、忌惮与后怕所取代。
这样的妖孽,背后若是没有一个通天的势力,谁信?
为了区区一件木皇印去得罪这样一个存在和其背后的势力,简直是自取灭亡!
主位上,瞑尘的父亲,眼中也闪过一丝深深的凝重,挥手散去瞑尘的部分威压,大殿内的光线才重新恢复。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恍然:“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不惜代价,与他结为异姓兄弟。”
“是为父……看走眼了。”
“也罢,也罢!”
“尘儿,你可知道,那君凌轩……身后是何宗门,属于何方势力?”
瞑尘迎着父亲审视的目光,缓缓收敛了气息,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这些瞑砂没跟我说,他自己也没说。”
“但能培养出这等人物的,想必也是人族正道的顶级宗门,跟咱们魔族不死不休那种,不然瞑砂也不会一直帮他隐藏身份。”
“当然,我,也不会主动去问。”
“我只知道,他救了月儿,这就够了。”
瞑尘父亲深深地叹息一声,扔出一枚影像石。
“行了,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们还能说什么?逼你叛族吗?”
“这影像石的画面,是咱们安插在周围的眼线收到的。”
“最近有一群神秘人,在暗中调查我瞑氏一族。”
瞑尘接过影像石,神识探入,眼眸骤然微凝:“何时开始的?”
“大概,就在君凌轩那小子为小月重塑道骨,气息最盛的时候。”
瞑尘周身刚刚平息的气息,此刻抑制不住地再度狂暴起来!
“我知道了!此事交给我,你们不要打草惊蛇!”
瞑尘父亲思索片刻,喃喃道:“你是觉得,他们是跟夺走瞑月道骨的那些人,有关系?”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这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过来调查!”瞑尘冷声分析道:“道骨有灵,想彻底炼化哪有那么简单!”
“他们定是感应到了道骨重生的气息,前来查探!”
“行了,我得抓紧布置一番。”
“诸位长老,”他转身,目光如刀:“我不在的日子,希望你们对我那位兄弟客气一点。”
“你们把我教的太好了,别让我回来,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否则......”
话落,瞑尘转身离开,留下一群面面相觑,一脸无奈的众人。
其中一位供奉心有余悸地喃喃道:“不足三十岁的结丹圆满……当真可怕。”
“族长,此等良才,不如……让我族中几位天资卓越的女子与他多亲近亲近?若能留下血脉……”
“借种就借种,说的那么委婉干什么。”
瞑尘父亲冷哼一声,打断了他:“收起你那点心思。”
“我们又不是专修血脉的蛮族,光靠借种能有多大用处?平白得罪人罢了。”
“与其动这些歪脑筋,不如想想如何将这份善缘,化为我族真正的助力。”
“找一些沉稳点的女子去探探口风,敲出他的喜好,咱们对症下药,其余的,别过多参与,否则尘儿脑子一热,真有可能会退族。”
“到时候,咱们瞑氏一族的脸都不够丢的!”
“行了,都散了吧。”
......
待了些时日,君凌轩将瞑氏一族藏书阁里权限之内能看的典籍,尽数烙印在了脑子里。
这次魔族之行,可谓收获颇丰。
一百万上品灵石,龙塑丹的稀缺材料,外加一整个藏书阁的魔族功法,秘闻与修行心得。
此件事了,他也不打算再长留。
毕竟是个人族修士,终日被这精纯的魔气包裹,灵力运转起来总归有些滞涩,不太舒坦。
他甚至能感觉到体内的太霄雷种在隐隐发出抗议的嗡鸣。
“要走了么?”
君凌轩刚来到府外,就撞见了等候在外的瞑砂。
她似乎站了有一会儿了,肩上落了片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枯叶。
见君凌轩这几日没再泡在藏书阁,她便猜到了七八分。
“嗯,走了。”君凌轩点头,应得随意。
瞑砂沉默片刻,呼出一口微凉的气息,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萧索:“希望你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
君凌轩脚步一顿,偏头看她,有些莫名其妙:“话?哪句?你对我说的话可不少。”
瞑砂清冷的侧脸没什么表情,只是移开了视线藏在宽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些:“随便,哪句都行。”
这没头没尾的交代,让君凌轩眉头微蹙。
他上下打量了瞑砂一番,用他那独特的脑回路猜测道:“你……是不是要被家族逼着嫁人了?”
“放心,看在咱们这关系的面子上,你要是实在不想嫁,我可以友情客串一下抢亲的恶霸,事后收你八十万上品灵石就行,给你打个八折。”
瞑砂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强行压下将眼前这个男人一掌拍飞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那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君凌轩摸着下巴,思维开始运转:“怎么听你这语气,阴阳怪气的,跟交代后事似的?”
“难不成你们瞑氏一族要破产了?欠了多少?说个数,我看看能不能趁机抄个底。”
瞑砂刚想开口说句与你无关,远处一个粉嫩的小身影就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干爹!干爹!你这就要走了吗?!”
稚嫩的声音划破了此地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