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破洞的窗会吹进冷风。
但好在村里的棉被真的很暖和。
冷风也灌不进被窝里。
因为第二天还要早起，两人聊天早早就结束了。
许义躺在床上。
闻着棉被带着乡下的特殊气味。
盯着泛黄的天花板。
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李兰蕙把谈恋爱的事情跟家里人说了，而且是在过年的时候说的。
倒不是怕李兰蕙那边家里人的否决。
而是自责。
李兰蕙一个女生已经都有勇气把恋爱的事情跟家里人说，自己却只敢跟老妈说。
对那些叔叔大伯确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还是等着李兰蕙见了老妈，等取得了老妈的同意之后再跟老家人说。
又被李兰蕙抢先了。
李兰蕙啊李兰蕙。
他真是越来越爱她了。
明天，明天吃早餐的时候，就跟叔叔和哥哥说吧。
是的，与寻常过年不一样，他留在了农村老家。
至于为什么留下来？
是因为以前就是这样的，奶奶很喜欢他。
所以每次过年，到了拜年的时候，他都是留在老家，也不去走访拜年，就是单纯的留在老家跟着奶奶。
今年就算是奶奶不在了，他也照常留在了老家，起码哥哥和大伯还在。
而且大年初二也必有上门拜年的，那些亲近点的亲戚这个时候见完就可以了。
真好，也可以跟那些亲戚们说自己恋爱的事情。
说吧！
许义心想。
在心里组织起了语言。
...
事情比许义想象中的简单。
第二天，亲戚们很丝滑地问了许义大学过的怎么样。
说了大学生活怎么怎么样之后，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在学校谈恋爱没有。
许义直接说了：“谈了。”
亲戚很惊讶，但是又不是那么多惊讶。
倒是哥哥惊讶一些，“我都还没谈上恋爱你就谈上恋爱？”
然后话题就转到了哥哥那里。
大伯：“你看人家许义都谈上了，你还不去谈。”
“都工作一两年了也没见你讲跟那个女生谈恋爱了。”
“大学的时候就不去谈，现在晓得后悔了？”
哥哥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是他不想谈嘛，别人女孩子看不上他，他能怎么办？
哥哥赶紧转移话题：“怎么认识的？哪里人？”
话题被转移到了许义这里。
也总算是如许义所愿到了许义这里。
他说：“大学同学，那个时候她被室友欺负了，我就上去帮了人家一下，就认识了。”
也就帮了一下下吧。
嗯，行李一起搬了。
“人家里是星城的，但是好像老家在粤省。”
大伯拍了拍许义的肩膀，“要把握住啊，你哥哥是靠不住了，就看你能不能给家里传宗接代了。”
大伯的想法真的很朴素，只要能传宗接代就可以了。
至于对方怎么样，那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许义自己了。
“我这里还有给你哥哥结婚用的钱，要是你先结，那就先给你了。”
“对了，还有你爸那里也有一点钱。”
“你把握住啊。”
许义点了点头。
...
吃过了早饭。
也算是农村里最重要的一餐。
在许义老家，他们更喜欢在早上把一天的菜做好，早餐吃好的，中饭晚饭吃早餐剩下的。
不过因为昨天的年夜饭菜还有剩，就吃了些剩菜，几人就打算上山了。
上山的有许义，许义哥，大伯。
上山的目的呢，是去山上扫扫墓，祭祭祖，趁着大年初二这天天气好，山上不滑，收拾了点东西就出发了。
爬上了山。
这一座山头都是附近这个村里的先祖。
许义家里的地在半山腰偏上的地方，大冬天的爬上去也有些困难。
到了山腰墓地前。
许义简单活动了一下腰，颠了颠手上的镰刀。
除草。
大伯看着许义快速的动作，有些惊讶：“可以啊，在大学还在锻炼？”
许义点了点头，“嗯，专门搞的锻炼。”
虽然力气在割草的时候不一定有用，但是肌肉肯定可以帮助割草割的更久，更有力。
简单的打扫完了杂草。
许义看着青山之上三座坟。
遥遥对着的是青山下的池塘。
远处的山带着绿意，就算是大冬天也不会枯萎。
大伯拍了拍许义的肩膀。
“你先给你爸烧点钱纸香纸，告诉他你谈恋爱的事情。”
至于他，他要去给他的爸爸烧纸钱了。
许义低着头，默默地烧完了所有的纸钱。
他跟他爸的关系。
说实话，敞开心扉地说。
真的很不熟，此刻烧纸也并没有什么感觉。
毕竟已经走了快十年多了。
他爸陪伴他的时间也是大脑还未发育完全，记事记得少的年龄。
比起父亲，他的奶奶的离世对于他来说可能更加对他的影响更大。
简单的烧完了纸钱，许义又到了奶奶的坟前。
跟奶奶说了不少谈恋爱的事情，还说了大学的事情。
许久许久。
大伯拍了拍手，收起来镰刀锄头，“走了，回去搞饭了。”
许义起身，拍了拍裤子。
“奶奶，走了。”
...
农村的环境很好。
老家的前面是块田，田后面就是山，山上种的是松树，可以卖钱。
往左边一点是往菜田去的路，两边种的则是竹，往右边就是别人家的田。
还有两个小小的木屋在上面。
坐在屋檐下，专门拿了个铁盆装了些木炭，点着火。
许义跟李兰蕙打着视频。
调转摄像头，给李兰蕙看了看在残灯下，明月里的青山。
有一点点雪覆盖在上面。
他说：“今天我也跟老家里的人说了我谈恋爱的事情。”
“嗯哼？好胜心起来了？”李兰蕙调侃。
“也有一点吧。”许义说道，“毕竟你都说了，我也得说了才行啊。”
李兰蕙又问：“那你家里人反应怎么样？”
许义似笑非笑，好像抓住了李兰蕙的弱点：“原来你也会害怕啊。”
“我才没有。”
许义没有继续揭穿李兰蕙，而是说道：“我跟奶奶也说了。”
李兰蕙那边沉默了。
沉默半响才说：“下次，我跟你一起去。”
许义笑了。
坐在木凳上，许义笑得很开心。
“要是让我奶奶知道，我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她肯定会很开心。”
李兰蕙嘴角微微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