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一个小时。
现场已经血流成河，两千名待审判的罪人短短时间已经砍了一半。
而那些国民没有一个害怕血腥，全都保持着旺盛的热情。
他们不是海贼那种以杀取乐的人渣，只是兴奋于自己身上的压迫消失。可以想象，这些平民到底受到了多少的压迫。
当这些人受到的压迫被审判，他们才会如此的兴奋热情。
每当看着自己曾经受到的伤害，直接复现在仇人身上，他们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爽感。
只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好起来了。
不知何时。
斗焕已经站到在斯摩格旁边。
离那些呼喊的平民更近一些。
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平民对于那些人的检举和揭发更加有力量，现场更加有秩序。
每有一个人因被揭发出罪名而受到惩罚，现场都会爆发出一阵整齐的欢呼声，几乎都会一个或者多个平民感动的流下眼泪。
他们看向斗焕，正是那个男人给了他们复仇的机会，目光带着感激和敬意。
“多亏斗焕中校了，我们才能有报仇的机会。”
一人眼睛通红，看着斗焕的方向，目光十分感激。
他的大仇刚刚得报，此时留在场上却是被气氛渲染，想要多看一些罪人被惩罚。
“谁说不是呢？刚刚被杀的恶霸在我那一片地方横行霸道，我和邻居多多少少受了他的欺负。”
“可那人的力量太强，我们完全无反抗。直到今天的审判大会，我们才有报仇的机会。”
几个四五十的中老年人深有所感，过往种种苦楚除了此时倾诉的罪状，似乎只是一段回忆。
可那些回忆刻骨铭心，稍稍触碰就是头脑充血的恨意。
若不是今天有机会化解，可能他们要背着这种回忆过一辈子。
有了现在报仇的喜悦，他们更能理解不能报仇的痛苦。
“多亏了斗焕中校啊！”
“若是没有他，那些强盗恶霸有谁会管，说不定要骑在我们头上一辈子，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死在他们手里。”
“这些海贼、山贼、军官老爷，几乎每个手上都有几条人命，每人都有势力、实力。没有今天斗焕中校的恩惠，我们这辈子都别想报仇啊！”
众人议论纷纷，感叹自己幸运的遇见一个大好人。
这样的人前所未有，之前的海军能把海贼扫明白也就不错。就别说把审判交给他们，处刑这么多恶人。
他们感念斗焕的恩德，希望他这样的存在能更多一些。
“……”
斯摩格看着感激、兴奋的人们，叼着两根雪茄神色沉重。
斗焕在斯摩格旁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特殊的感想？”
“呼~”斯摩格吐出一口气，沉重说道：“开始的时候，我为他们报仇而感到开心。那些伤害过别人的人，也受到了同样的伤害。”
“这不是很好？”
斗焕淡然的笑着。
“可是受到伤害的人太多了，对他们施加伤害的人也太多了。”
斯摩格摇摇头，神色有些迷茫：“难以想象，这些平民生活在怎么的水深火热之中。”
“他们做出的罪行被一件件说出，我能看出很少有被冤枉的。”
“清算罪行十分可喜，可罪行太多就令人难受了。每个人手里都有着几条人命，你所设的强取十万贝利割一两肉的刑罚甚至都没有施展的机会。”
因为强取财物已经是这些人罪名最轻的一部分，还轮不到那里这些人已经被砍头。
这些人的罪孽重重，让他都触目惊心。
早知道世界黑暗，没想到这么黑暗。
“你已经快三十了，还没有看清？”
斗焕有些诧异的看着斯摩格：“你杀的那些海贼，随便拎出一个，罪行不会比这里的少。”
“按照你白猎人的名声，只怕干掉的海贼超过两千了吧？这里的罪人，对你们应该是小场面了。”
他了解的斯摩格，是罗格镇海军支部的长官。
而罗格镇作为海贼王落幕的地点，作为其拉开大海贼时代序幕的节点，是无数海贼的打卡圣地。
凡是有机会的海贼，都要去朝圣一下。
这种情况下，斯摩格干掉的海贼数量肯定非常之多，再怎么凶残的海贼应该都有过见识才对。
“不是因为他们的罪行，而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斯摩格摇摇头，有些难受的说道：“这里被审判的人大部分都不是海贼，而是杰尔马王国军队里的人，杰尔马王国王室里的人。”
“就算曾经是海贼，现在也是被杰尔马王国收编的士兵、干部。”
“这些人，不在我的抓捕范围之内，海军没有权利抓这些人。”
这些人在他杀海贼的时候，在自己的国家作威作福。
要不是今天斗焕中校的审判，他们可能还会继续潇洒下去。
而他就算偶然遇到一些，也只能清理几个恶棍而已，不可能对这些非海贼的恶棍进行大批量清洗。
他是海军，而这一般是加盟国的内政。
“原来是这样。”斗焕恍然，笑着说道：“感觉自己杀海贼的意义不大，还是救不了这个世界？”
“感觉自己的正义狭隘，与你的理想有差距？”
他明白斯摩格的郁闷，辛辛苦苦抓了十几年海贼，结果自己的努力看起来不值一提。
对于一个心怀正义的海军，这几乎是在动摇理想，有着投奔革命军的倾向。
他也没想到，自己好好一个审判大会，把斯摩格给整得道心破碎了。
他可不想自己好好的副官，被拐去和龙一起隐忍。
“是这样的。”
斯摩格点点头，认同斗焕的说法。
他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当海军有什么意义。
十几年杀的那些海贼，可能不如这里一天死掉恶棍多。
“不要多想，世界很坏，但我们正在改变它。”斗焕拍拍斯摩格的肩膀，笑着说道：“今天的我们，不就在改变杰尔马王国吗？这可是北海最大的王国。”
“而我来到141支部，还不到一个月。你我一起合作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月。”
“一切往后看，世界因你我而改变。”
现在的世界很坏，海贼肆虐、王国腐败。
但他来了，当他的光芒像太阳一样照遍世界，这个世界就会改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难不成，他会让贡献忠诚值的人们，一直吃苦受欺负吗？
“……”
斯摩格一时间愣住了，他感到惭愧。
他一直秉持的正义，是否太过狭隘？
当他在迷茫当海军的意义，斗焕中校竟已经有了改变世界的决心。
近三十岁的他，似乎活到狗身上去了。
斯摩格气质一变，似乎在瞬间成长：“我会跟着您，践行您想要的路。”
他前所未有的坚定，好像回到刚加入海军时的热血。
“一起努力。”
斗焕拍拍斯摩格的肩膀。
“日奈也要一起。”
日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两人旁边，十分认真。
真的，这个男人身上有光啊！
不过为什么没在她身边聊天，要去找斯摩格那张臭脸呢？
“欢迎加入。”
斗焕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