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贾琏欢喜得抱住红藕,“叭”地亲了个响的!
又哄了红藕一会子,等她慢慢平复下来,贾琏便跃下了床榻去,赶忙整束更衣。
红藕蓬松着云鬓也下地来,替他扎腰带。
贾琏平伸双臂,任凭红藕在自己前后左右整饬,只垂眸问,“你珠大奶奶临盆前后,遭罪了没?”
红藕看他一眼:“二爷果然是个男人,竟还问这样的话。女人家生孩子,哪有不遭罪的?”
“况且珠大奶奶身形苗条,倒是时常坐在窗边忧思,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怕是在思念珠大爷吧。于是怀着胎的时候也没怎么见丰腴,这便在临盆的时候使不出劲来,折腾了三天三晚才生出来,很是遭了一大顿的罪。”
“幸亏二爷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叫赵嬷嬷去给她接生。赵嬷嬷也跟着累了三天三夜,用尽了手段,这才保全下母子平安的。”
贾琏眼珠子都红了,“竟要三天三夜?”
若他早知道她要遭这样大的罪,那他当初便宁肯不给她孩子了!
是了,是他忘记了,古代女子生育该有多艰难。那都是到鬼门关前去走一遭,可不像电视剧里演的,就那么流点汗、挣扎几下就能生得出来的!
贾琏心底扯痛,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是否风姿翩翩了,放下手急忙就往外奔。
红藕惊诧,望着贾琏的背影,忍不住轻声嘀咕:“瞧你~那是珠大爷的妻儿,又不是你的,你竟急成这样。”
酥润闻声从外头进来,也撅了噘嘴,“毕竟珠大奶奶原本是要嫁给咱们二爷的。二爷就算再怎么跟珠大爷不对付,却也还是对珠大奶奶有些旧情难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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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出门索性撒足狂奔,直奔李纨的院子。
就算李纨的院子就在王夫人院子的后房身儿,他也顾不了许多。
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儿子,他还在乎别人怎么想?
一路直奔进院,碧月见了就欢呼一声,“琏二爷来了!”
赵嬷嬷在里头陪着李纨呢,闻声也赶忙迎出来。伸手抓住贾琏的手腕,扬头仔细打量他,眼底竟泪盈盈的,“我的二爷哟,你可回来了。一走就这一年的,寻常每日里都见倒也没怎么,这冷不防见不着的,倒叫我心里怎么都放不下。”
贾琏心下也是感动,“妈妈辛苦了。快些家去吧,天栋已是家去了,说给您老带了好些好东西呢!”
赵嬷嬷用袖头子抹了抹眼角,这才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贾琏冲碧月使了个眼色,碧月自然明白,守在门口就笑,“琏二爷尽管进去吧,外头有我呢。”
贾琏进内,李纨已是抱着孩子站在炕边儿迎着他。
两人猝然一见,都停在原地,有一片刻的恍若梦中。
贾琏只一秒愣怔,旋即便大步跑过去,伸臂将孩子带李纨全都抱进了怀中。
李纨落泪,却又因为孩子而眼底有了欢喜,“你可回来了……”
她只这样一声,便是多少的委屈,多少的孤单,多少的担惊受怕,都这样一并表达了出来。
贾琏以额头抵着她的,“都是我不好,这一走就是一年。从你有喜到临盆,这一整个过程竟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儿熬过来的,我竟片刻都能陪在你身边儿。”
李纨心底也有些酸楚。毕竟身为女子,谁不希望在怀胎十月、一朝临盆之际,有自己的男人时刻在旁陪伴着,嘘寒问暖着呢?
可李纨心酸过一阵儿,便也释然叹道:“实则,你不在,反倒叫我松一口气。”
“况且你临走时,将红藕、酥润,连同赵嬷嬷都留给了我。有她们照应着,倒与你在家没太大分别。”
李纨总是如此温柔体谅,贾琏心下总是暖暖的。
他抱过孩子来亲了又亲。才两个多月的贾兰,却是不哭不闹,一双黑葡萄粒儿似的眼睛安安静静打量着贾琏。
贾琏亲他时,小家伙儿不知有意无意地,竟还抬起小手来将贾琏的脸颊往一旁推。竟仿佛是不想让贾琏亲似的!
贾琏忍不住大笑,捉着他小手逗他:“怎么着,嫌你爹我臭?还是胡子扎着你了?”
“还不都是急着来见你,还没来得及好好沐浴。等明儿的,你爹我抹得香喷喷儿的再来,看你还嫌弃不!”
李纨看得又是笑,又是微微感伤。
更是下意识小心地看着窗外门边儿的,生怕隔墙有耳,听见贾琏自称是孩子爹。
毕竟这院子南边就是王夫人的院子,王夫人院子里的人也时常有意无意地过来探听她这边的动静,叫她心下时常不自在。
贾琏瞧出她眼底藏着的惆怅,便将孩子暂时交给奶娘邓氏去。
这奶奶娘也是知近人,是赵嬷嬷自家的侄女。贾琏临出京时候就跟赵嬷嬷嘱咐下了,叫她给看着寻个合适的奶娘。赵嬷嬷自己就是贾琏的奶母,这也本来就是她们那个圈子里的事儿,自然是天经地义。
正好赵嬷嬷说她自家的侄女已是身怀有孕,算算日子正好能进来伺候,于是便这么定下了。
邓氏抱着贾兰出去了,贾琏便拉着李纨的手坐下,“方才说我不在家,倒叫你松一口气。怎么的呢?这话你得与我仔细说说。”
两人一年未见,正是小别胜新婚的劲儿。况且李纨是刚生育完不久,这身子也正是特别的时候儿……于是李纨被他一捏住了手,脸便已经红透了。
她便垂下头去,不看他:“若是你在家,我怀着孩子艰苦的时候,又或者是临盆艰难的当儿,便难免会一心向你求助去……若那般,倒叫人看出来咱们的关系。那便糟了。”
贾琏轻笑,“孩子都生了,还要那般小心翼翼?不如我索性捅破大天去,接你和孩子回我身边儿!”
李纨惊得赶忙捂住了贾琏的嘴,“万万不可!”
“珠大爷他虽然已经亡故,但是……我的身份却还是他的未亡人,府里上下都知道我是替他守寡的。”
“若叫他们知道咱们的关系,那我一生的名节就毁了。还有孩子,他怕也从此都要被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