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南边境与塞外蒙古即将燃起战火之际,大明京师却呈现出有条不紊的忙碌景象。
朝堂上下,君臣各司其职,一派井然。
江宁从京营抽调了数万士兵,让他们带着战马奔赴北直隶各地的军田,协助百姓进行农耕。
为严肃军纪,他规定士兵们需自带干粮,甚至连百姓的一滴水都不许喝,还安排了五军都督府的军法官随行监督。
转眼间,清明节到了。江宁独自一人骑着马,带着祭品,朝着城外走去,准备去祭奠埋葬在京郊的父母。
刚到城门口,便遇上了老魏。
老魏见江宁一身素衣,骑马携祭品,赶忙笑着打招呼:“侯爷,这是要出城祭奠亲人呐?”
江宁微笑着点点头,回应道:“去年出征西南,没时间祭扫,今年无论如何也得去祭奠一番,也算是尽尽孝道。”
老魏听了,点头称是,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与侯爷同行吧。”
江宁微微一愣,自己只是去给父母上坟,老魏跟着凑什么热闹,难道是闲得慌?
可看着老魏那热情的模样,江宁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点头应允。
老魏见状,立刻翻身上马,带着几十名东厂番子,与江宁一同朝着城外赶去。
没走多远,他们又碰到了朱由检。
朱由检正带着几十名王府侍卫和王承恩,看样子也是要去祭奠。
朱由检听到身后有动静,转头一看,见是江宁和老魏,便命令众人停下等候。
不多时,江宁等人赶了上来。朱由检笑着问道:“二哥,这是要出京祭奠亲人?”
江宁点头。朱由检接着说:“我正要去祭奠母妃,不知二哥父母葬在何处?”
江宁回答道:“就在不远处的京郊。”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说道:“那恰好顺路,咱们一道走吧。”
江宁心中一阵无语,暗自思忖: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清明上坟居然还能碰上组团的,这可真是开了眼界。
随后,众人一同骑马出发。
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一片农田旁。
只见这片农田足有上百亩,还有几间房屋,旁边还有几名百姓忙碌着。
江宁拎着祭品,朝着房屋走去。
朱由检和老魏领着众人跟在后面。
不多时,江宁来到房屋前,与几名百姓打过招呼后,继续向前。
没一会儿,便来到两座坟冢前。
看着墓碑上“先考江公伯远之墓”“慈母江宁氏之墓”的字样,江宁顿时思绪翻涌。
数年前,他刚穿越到大明时,整个人陷入极度恐慌之中。
毕竟穿越这种事太过离奇,可父母却依旧对他关爱备至。
即便听到他的一些疯言疯语,父母也只当他是生了病,反而加倍疼爱他。
作为家中独子,江宁在最初的两年深切体会到了父母的关爱,也迅速融入了这个家庭。
一家人其乐融融,令旁人羡慕不已。
然而,仅仅两年后,父母便双双因病离世,这让江宁悲痛万分。
跟在江宁身后的朱由检和老魏对视一眼,朱由检小声问道:“魏公公,此处便是二哥父母的坟墓?”
老魏点头回应:“回殿下,正是侯爷父母的坟墓。
就连周围这百亩田地,也是侯爷用自家上等良田从原先主人手中换来的。
刚才那几户人家,本是侯爷父母生前府中的老人,后来侯爷入朝为官,便派人将他们接了回来,安置在此处替侯爷照看父母的坟墓。”
说到这儿,老魏不禁哽咽起来,红着眼眶说道:“侯爷太可怜了,年纪轻轻便无依无靠,孤孤单单的。”
朱由检听了,眼眶也红了。
随后,两人吩咐众人先到田边等候,接着走到江宁身后,看着江宁父母的墓碑。
江宁看着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坟冢,径直拿出祭品摆好,点燃香烛,开始祭拜,眼眶渐渐泛红。
就在这时,老魏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接跪在地上,拿起旁边的纸钱便开始焚烧。
这一举动让原本沉浸在悲痛中的江宁当场愣住。
谁知,紧接着朱由检也跟着跪了下去,帮忙焚烧祭品。
江宁无奈地叹息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不多时,祭品烧完,江宁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
却见老魏趴在一旁哭得死去活来,江宁只好上前将他扶起。
原本想开口安慰几句,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怪怪的,便闭上了嘴。
这时,朱由检也站起身来,看着老魏,没好气地说道:“魏公公,你哭个什么劲儿呀,咱们是来祭奠二哥父母的,你咋伤心成这样?”
老魏哽咽着说道:“殿下呀,老奴是个阉人,早就如同孤魂野鬼一般。
父母的坟墓,平日里也是靠家中子侄代为祭祀。
今日见侯爷祭奠父母,我便想起了自己那苦命的父母,一时悲从中来,还请殿下和侯爷见谅。”
说着,便擦起了眼泪。
朱由检也擦了擦眼泪,开口问道:“二哥,你的名字有何来历?”
话一出口,他又闭上了嘴。
江宁神色平静地说道:“我爹姓江,我娘姓宁,所以他们给我取名江宁。”
朱由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随后,几人祭奠完毕,朝着田边走去。
这时,老魏开口说道:“侯爷,如今伯父伯母已被陛下追封,您可以重新修缮一下伯父伯母的坟墓呀。”
江宁摇摇头,说道:“我爹我娘生前就喜欢清静,如今他们在此长眠,这样挺好的,我不想再打扰他们了。”
听了江宁的话,老魏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朱由检看着江宁泛红的眼眶,又想起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妃,心中一阵难过,哽咽着说道:“二哥,弟弟我先去祭奠父皇和母妃了。
要不你先回?”
江宁摇摇头,说道:“无妨,我和魏公公在这里走走。
殿下祭完咱们一同回城。”
朱由检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后带着王承恩和几十名王府侍卫,骑马离去。
江宁和老魏便在田边坐了下来。
看守坟墓的几户人家给江宁送来了水和食物,江宁也没客气,直接收下。
老魏依旧低头哭泣,江宁开口问道:“魏公公,你入宫之后回过家吗?”
老魏摇摇头,说道:“咱家已经好多年没回去了,也回不去了。
只是时常让子侄们回老家看看。
良卿是咱家的侄子,咱家一直把他当儿子看待。
虽说他这人蠢是蠢了点,但好在为人忠厚。
等将来咱家走了,也有人能给我养老送终。到时还望侯爷看在咱家的面子上,帮忙照应一二。”
江宁点头应下。
就在这时,老魏苦笑着说道:“其实咱家入宫之前便已成家,还有个女儿,如今也已嫁人。
可咱家现在这副模样,也不知该如何去见女儿,只好派人暗中送些钱财。
只要他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我也就知足了。”
江宁点头说道:“平淡即是福,知足者常乐,魏公公倒是看得开。”
随后,两人又闲聊起来。
随后,江宁和老魏沿着田间小道,边散步边闲聊,一众东厂番子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谁料,就在这时,江宁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身,嗅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整个人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老魏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神色立刻变得冷冽起来。
紧接着,不远处的树林中“嗖、嗖、嗖”射出数十道暗箭。
江宁和老魏反应迅速,赶忙向后退去躲避。
一轮箭矢过后,几十名黑衣蒙面人手持钢刀,如鬼魅般从树林中冲了出来。
江宁和老魏眉头紧锁,面露警惕。
几十名东厂番子见状,迅速提刀上前,将两人牢牢护在身后。
江宁也赶忙从马背上抽出长剑,紧紧握在手中,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
这几十名黑衣人二话不说,径直朝着他们冲了过来,与东厂番子瞬间混战在一起。
这时,江宁开口问老魏:“魏公公,你最近莫不是又得罪什么人了?
你瞧瞧这阵仗,明显是早有预谋,看样子是要取你性命啊。
得嘞,今天本侯可算是被你连累了。”
老魏听了这话,一下子愣住了,心想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仇家寻仇,而且还认定是冲着自己来的呢。
看着老魏那副模样,江宁笑了笑,说道:“魏公公,跟你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
老魏尴尬地笑了笑,随后神色一凛,淡淡地说:“侯爷,管他什么来头,咱俩一起上,把这群人拿下,带回诏狱好好审问一番,如何?”
江宁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就在此时,黑衣人与东厂番子的战斗愈发激烈。
显然,这些黑衣人身手不凡,每一刀都直逼要害,不过片刻,便有十几名东厂番子受伤倒地。
江宁和老魏见状,不再迟疑,立刻加入了战斗。
江宁手持长剑,剑法刁钻诡异,剑剑指向黑衣人要害。
老魏虽赤手空拳,却丝毫不惧,与黑衣人近身搏斗在一起。
由于此地是京城郊外的无人之处,江宁心里明白,就算放出信号弹,也不见得能及时招来援兵。
如今只能依靠自己和老魏,以及这些东厂番子并肩作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