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拎着食盒刚一回到家,就瞧见两名神墟观的道童急匆匆地往外走,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他走进客厅,只见神虚子满面愁容地坐在椅子上。
江宁将食盒放下,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师傅,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神虚子一听,顿时面露怒色,说道:“徒儿呀,为师打算明天回神墟观一趟。
你瞧瞧,最近京城周边那些和尚庙的香火那叫一个旺盛,可咱们神虚观的香火却日渐稀少。
现在观里基本全靠你在朝中的同僚帮忙维持。
那群秃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就知道忽悠百姓,以为索取。
为师肩负着振兴道门的重任,实在不能再这么待下去了。
皇后娘娘的药,为师已经配好了两个月的量,回头你给送进宫去。”
江宁赶忙上前,笑着劝道:“师父您老先别激动嘛。”
神虚子瞪了江宁一眼,说道:“我激动了吗?”
江宁笑着点点头。
就在这时,柳若烟走了进来,看到江宁手上拎着食盒,面露疑惑。
江宁笑着把食盒递给她,说道:“若烟,把这些饭菜拿去厨房热一热,稍后我和师傅喝两杯。”
柳若烟乖巧地接过食盒,转身离开了。
看着神虚子满脸愁容,江宁走到他身旁,开口说道:“师傅,不就是点香火嘛,您老没必要这么在意。
毕竟您如今肩负着照料皇后娘娘身体的重任啊。”
神虚子没好气地白了江宁一眼,说道:“你这说的什么屁话,为师是心疼那点香火钱吗?
为师是不想在那群秃驴面前丢面子,你懂什么!”
江宁尴尬地轻咳一声,随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师父呀,您那点香火没就没了,多大点事儿。
佛道之争由来已久,就好比朝堂上的文武党争,徒儿一路走来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才走到今天,吃了多少亏,您老人家又不是不清楚。
说到底,宗教之争和朝堂党争没啥区别,想要在宗教之争中胜出,拼的就是文化。
文化之上是做人,做人之上是身体。
师傅您做人方面没得说,就是在文化这块稍微吃点亏。
不过没关系,这不还有徒儿呢嘛。
您老人家现在就安心在家里吃好喝好,顺便把陛下交代的差事办好。
您如今才112岁,还年轻,正是闯荡的年纪。
不过不是徒儿批评您,您做事也得学会稳重些,不能遇事就上头,不然以后怎么斗得过那群秃驴呢?
现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您老就别往心里去了,在家吃好喝好。
要是银子不够花了,尽管找若烟拿。
要是您脑子一热,跑出去跟那些秃驴起冲突,有个三长两短的,徒儿以后还指望谁给我养老送终呢?”
神虚子听了,顿时面露羞愧之色,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徒儿啊,是为师不孝了,让你操心了。
为师听你的,这事就先放一放。”
看着师傅终于有所成长,江宁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柳若烟领着下人将饭菜端了进来,随后又为江宁温了一壶酒。
江宁拉着神虚子,边吃边聊。
神虚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模样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江宁好生安抚了一番,他才停止哭泣。
神虚子擦干眼泪,红着眼眶问道:“徒儿啊,为师知道你小子鬼点子多,你能不能先给为师透个底,你打算怎么收拾那群秃驴?”
江宁嘿嘿一笑,说道:“师傅,太祖爷在位的时候,就说过这群秃驴是国家懒虫、民间蛀虫、色中恶鬼、财上罗刹。
他们不事生产,一味靠着信徒捐献过日子,坐拥大量财富和土地,却连一分钱的赋税都不给朝廷交。
整天只知道向信徒索取,背地里尽干些男盗女娼、蝇营狗苟的勾当。”
神虚子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徒儿呀,你说得太对了!
为师就是看不惯这群秃驴道貌岸然、欺骗世人的嘴脸。”
江宁接着说道:“所以回头徒儿打算向陛下上奏,由礼部僧禄司牵头,厂卫协助,对大明境内所有的庙宇道观进行彻查。
同时,对所有持有度牒的僧道进行考核,并且严格规定相关人员的数量,绝不能让他们势力坐大。
要是考核不通过,就责令他们全部还俗回家。
另外,对所有道观庙宇名下的土地进行登记造册,除了保留道观庙宇僧道日常所需的土地,其余的全部充入国库。
至于各地宫观庙宇的香火钱,由僧禄司进行分配,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不然的话,继续放任下去,这些花和尚和野道士又该去坑害老百姓了。
同时,对品行不端的僧道一律严惩不贷。
师傅,您觉得徒儿这办法怎么样?”
神虚子闻言,满脸震惊地说道:“徒儿,你这也太狠了吧!
这岂不是连咱们道家也一起收拾了?”
江宁冷哼一声,说道:“师傅,打铁还需自身硬。
您好歹是得道高人,又是陛下亲封的大真人,难道还要包庇那些野道士和花和尚不成?”
神虚子赶忙摇头,说道:“怎么会呢,为师可是得道之人,一心只想重振道门,怎会跟他们同流合污?
徒儿,你这提议挺好的,就按你说的办!”
随后,师徒二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边吃边聊。
神虚子情绪愈发激动,眼含热泪,几壶酒下肚,非要拉着江宁拜把子。
柳若烟看着这喝得酩酊大醉的师徒俩,赶忙让人将他们扶下去休息,生怕他俩再这么闹下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笑话。
…………
与此同时,山东战场上,剩余的白莲教溃军已被全部剿灭。
钦差大臣、内阁大学士温体仁,以及户部右侍郎魏浚率领人马抵达山东,协助山东巡抚解学龙和英国公张维贤开展战后重建工作。
为尽快恢复民生,何可刚调动大军帮助百姓重建房屋、开垦农田。
温体仁更是第一时间下令,对孔府以及之前被白莲教洗劫的士绅名下的田产,全部重新登记造册。
张维贤也将缴获的财物、粮食,尽数移交给温体仁进行管理分配。
朝廷如此大规模地投入人力物力,让经历战乱后本已丧失信心的百姓,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众人在朝廷的组织下,干得热火朝天。
毕竟传承数百年的孔府,其财产和土地,徐鸿儒还未来得及大肆挥霍,如今全都落入朝廷手中。
朱由检和曹变蛟剿灭溃军后,领兵返回兖州城,却发现之前传令的鲁王、德王、衡王三位藩王,并未按照朱由检的指令赶赴兖州,反而各自带领人手去抢占无主土地。
朱由检得知后怒不可遏,当即率领三千皇明铁骑果断出击,直奔登州府,将德王、鲁王、衡王派出去私占土地的人手全部抓捕。
随后,他当着三位藩王的面,将这些人全部处死。
同时,朱由检以宗人府左宗政的身份,对三人进行严厉斥责,并责令每人罚银五十万两。
这可把三位藩王心疼坏了,徐鸿儒在山东闹事,他们本就损失惨重,原想趁战乱捞回一些损失,没想到却撞在朱由检的枪口上。
起初,德王朱由栎和衡王朱由棷见势不妙,第一时间向朱由检认怂,乖乖上交了罚款。
朱由检也没有赶尽杀绝,表示只要是他们登记在册的土地,朝廷不会收回,依旧归他们所有。
然而,鲁王朱寿鋐仗着自己与万历皇帝同辈,想倚老卖老。
朱由检可没惯着这位爷爷辈的藩王,直接给他扣了个私通白莲反贼的名号。
这一下,把朱寿鋐当场吓得魂飞魄散。
朱由检直接指出,孔府满门投靠白莲教等同叛逆,而朱寿鋐的侧妃正是孔府嫡女,朱寿鋐平日与孔府来往频繁。
质问他是不是打算跟着孔府一起投靠白莲教,还怀疑兖州府当初沦陷与鲁王府有关,并表示要将鲁王朱寿鋐满门押解进京,交由宗人府会审。
朱寿鋐当场吓得尿了裤子,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再也不敢跟朱由检叫板。
但朱由检态度强硬,朱寿鋐被逼无奈,为了自证清白,果断下令将身为孔府嫡女的侧妃赐死。
朱由检这才消了怒火,随后责令三位藩王各自返回封地,同时配合朝廷安抚山东境内的百姓,还警告他们,若是有人敢胡作非为,他朱由检的霸王枪可不是吃素的。
三位藩王只得灰溜溜地各自返回封地,配合朝廷安抚百姓。
…………
与此同时,辽东地区传出一则流言蜚语,声称驻守皮岛的东江镇总兵毛文龙暗中与建奴进行粮草、军械及物资交易,甚至还打算率领麾下官兵投靠建奴。
这流言传得有板有眼,消息传到沈阳城,洪承畴听闻后,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他赶忙传令下去,抓捕散播流言之人,严禁私自传播此谣言,随后便带着人马火急火燎地赶往辽阳,面见熊廷弼。
整个辽东谁人不知,皮岛总兵毛文龙是江宁亲自点将任用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洪承畴怎能不着急?
当年,若不是江宁力排众议,亲自点他的将,或许他这会儿还在陕西官场混日子。
当然陕西官场也没什么不好的,但辽东对于他“洪老九”而言,更加广阔天空。
同时,他心里也清楚,这分明是建奴使出的离间计,所以必须立刻面见熊廷弼,以防熊廷弼贸然行事,直接处置了毛文龙。
否则,一旦江宁怪罪下来,他洪承畴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当洪承畴带领人马匆匆赶到辽阳城,见到熊廷弼后,急忙说道:“总督大人,这段时间辽东到处都在传,东江镇总兵毛文龙私通建奴之事,还请您明察。
毛文龙自驻守皮岛以来,一直严厉打击朝鲜不法商人向建奴贩卖粮草军械的行为,功劳卓着。
而且,毛文龙是辽东名将,当初还是忠义侯亲自保举他驻扎皮岛的。
这些流言蜚语,分明是建奴的离间计,您可千万不能犯糊涂,中了建奴的奸计啊!”
看着洪承畴满脸急切的模样,熊廷弼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老九,你慌什么?
你都知道的消息,我能不知道吗?
咱们在辽东合作两年多了,我还以为咱们彼此都足够了解,没想到你还是不了解我‘熊蛮子’的为人啊。
我熊廷弼虽说脾气暴躁,爱骂人,大家都叫我‘熊蛮子’,但我可不叫熊傻子,更不叫熊瞎子。
建奴那点小伎俩,我要是都看不明白,还不如向朝廷请辞,回家种地算了。”
听到熊廷弼这番话,洪承畴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倒不担心朝廷会对毛文龙如何,毕竟有江宁撑腰,但就怕眼前这位辽东总督“熊蛮子”一时冲动,把毛文龙给斩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看着洪承畴如释重负的表情,熊廷弼一脸痛心疾首地指着他说道:“老九啊,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一点信任吗?
你可太让我失望了。”
洪承畴闻言,面露羞愧之色,赶忙说道:“总督大人息怒,下官也是出于对辽东安危的考虑啊。”
【兄弟们!好久没和大家互动了,最近状态有点差,(?_?)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都虚心接受(?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