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一行人顺着右侧岔口全速前进,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咯吱”作响,黑色灌木丛飞速向后掠过。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杜杜克突然停下脚步,复眼死死盯着前方地面,金色触角剧烈颤动起来。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的灌木丛下,躺着几具与杜杜克相似的蚂蚁人士兵尸体——暗红色铠甲布满裂痕,有的胸口被击穿一个大洞,有的蚁颚断裂,早已没了气息。
尸体上的源力残留微弱,显然已经死去多日,但从铠甲样式和体型来看,正是蚁族的兵蚁。
“是……是我们族的兵蚁!”杜杜克冲过去,蹲在尸体旁,用带着鳞片的手指轻轻拂过尸体上的裂痕,复眼里满是震惊,“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这里离老巢还有段距离啊……”
林风走到他身边,查看了一下尸体上的伤口:“伤口边缘有暗紫色的源力残留,是女娲势力的手法。看来我们没走错路,这些兵蚁应该是往老巢撤退时,在这里遭遇了女娲的巡逻兵。”
杜杜克猛地抬起头,看向林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您的寻龙诀真准!跟着您走,果然是往老巢的方向!要是我自己来,肯定找不到路。”
“先别管这个了。”林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上次从蚁巢到这片废墟,全力行进用了多久?”
“半天!”杜杜克立刻回答,语气肯定,“当时蚁皇召集我们出征,我们一路跑过来,用了整整半天时间。”
“那我们也用半天赶到。”林风握紧应龙脊骨,骨上的金色光纹泛起锐利的光芒,“加快速度,争取天黑前抵达蚁巢,说不定还能碰到其他失散的兵蚁。”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提速。黑墨镜扛着黑刀,脚步如风,嘴里还嘟囔着:“早说要提速嘛,这样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蚁皇!”
小哥和神荼一左一右,速度最快,像两道影子般穿梭在灌木丛中;查雅收起鲛绡裙摆,银蓝色的身影轻盈如蝶,丝毫没有被地形影响;杜杜克更是兴奋,四肢并用,跑得比之前快了一倍,暗红色铠甲在林间划出一道道残影。
一路疾驰,周围的景象渐渐发生变化——黑色灌木丛越来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扭曲的枯木,地面的碎石也变成了暗红色的土壤。
又跑了一个时辰,查雅突然放慢脚步,银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怅然,轻声开口:“后岛……以前应该很美吧?”
众人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前的景象虽已是一片废墟,却仍能从残存的痕迹中窥见往日的盛景。
地面上散落着数不清的巨大树干残骸,那些树干直径足有十几米,最粗的甚至需要五六个人手拉手才能环抱,虽然如今早已枯萎断裂、表皮焦黑,但从残存的粗壮枝干和盘根错节的根系来看,生前必然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木,枝叶能层层叠叠挡住天光,形成一片阴凉的秘境。
在枯木残骸之间,还能看到一些奇特植物的残留痕迹:有的是巨大的蕨类植物根茎,叶片虽已枯萎成灰,但骨架依旧舒展,单片叶子的轮廓就有一人多高,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仿佛能划破空气;
有的是缠绕在枯木上的银色“缠丝藤”,如今早已干枯发黑、一折就断,但能看出它们生前是顺着树干螺旋向上攀爬,藤蔓上还残留着细小的倒刺,据说全盛时期会开出彩色的灯笼状花朵,夜晚能发出柔和的光晕,照亮整片林地。
地面上,零星散落着一些破碎的花瓣残骸,虽已失去光泽,却仍能辨认出它们生前的艳丽色彩——
有的花瓣呈半透明的粉色,边缘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有的是深邃的靛蓝色,花瓣上布满了星形的纹路;还有的是罕见的墨紫色,花瓣厚实得像绒布。
杜杜克指着一片较大的花瓣残骸说:“这是‘幻香花’的花瓣,以前漫山遍野都是,开花时会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能让人心情平静,还能驱赶低阶妖兽。”
更令人惊叹的是一些奇石的残骸,它们原本形态各异,有的像展翅的飞鸟,有的像蜷缩的巨兽,表面布满了彩色的纹路,据说在阳光下会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可如今,这些奇石要么断裂成数块,要么被砸得粉碎,彩色纹路也失去了光泽,散落在枯草和碎石之间,显得格外凄凉。
查雅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一根银色藤蔓的残骸,藤蔓早已失去韧性,一碰就簌簌掉渣,但她依旧能从那微弱的源力残留中,感受到它生前的勃勃生机:
“我能想象到,以前的后岛该有多美。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银色的缠丝藤缠绕其上,彩色的幻香花铺满地面,发光的星叶在林间闪烁,奇石倒映着天光,空气里满是花草的清香和纯净的源力气息。”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眼前的废墟,银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惋惜:
“可现在……树倒了,藤枯了,花谢了,奇石碎了。好好的地方,全被战争毁成了这样。就像我们鲛族的地下城,以前也是海底最璀璨的明珠——有高达数十丈的发光珊瑚,红的、粉的、黄的,像一座座彩色的山峰;有成群结队的荧光鱼,游动时像流星划过,照亮幽暗的海底;
还有能发出琴声的‘海音石’,潮水拍打时会传出悠扬的旋律。可就是因为和鲛皇的战争,地下城被打得千疮百孔,珊瑚礁断裂、海音石破碎、荧光鱼也迁徙离开了,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
杜杜克眨了眨复眼,语气平淡:“战争本来就是这样啊,打起来肯定会破坏东西。不过我们蚁族住在地下,地面的样子好不好,对我们影响不大。”
“你当然不觉得如何了!”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从周围的枯木后传来,带着浓浓的嘲讽,“你一个活在洞中的东西,只会仗着数量多,然后出外捕食的腌臜货!可不觉得外面世界好坏和你无关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