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和张静怡进屋，见周潮升双手撑在桌上，气得大喘。椅子被他掀翻在地上，几位警察正在劝慰。
“怎么了？”方回走过去。
“砰！”
周潮升一拳砸在桌上，扭过头去，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却眼眶通红的流下了泪。
方回皱眉：“怎么了？”
“方哥。”有个年轻警察推过来一份文件，小声说道，“你自己看吧。”
“......”
【现场调研记录（1）】
【张昌（67岁）、李玉（张昌妻子65岁），凶手用利器割喉，初步推断为匕首。】
【鉴定死亡时间2025年12月24日，23：10分。睡梦中死亡。】
【张洪民（张昌儿子42岁），凶手用利器在背后刺穿心脏，初步推断为管制匕首。】
【鉴定死亡时间2025年12月24日，23：00分。无打斗痕迹，清醒状态下死亡。】
【周燕（张洪民妻子40岁），三处刀伤，窒息死亡。鉴定死亡时间为……】
【张悦心（张洪民女儿20岁），奸杀，体内检测出李明dNA。鉴定死亡时间……】
【张梓萱（张洪民女儿16岁），奸杀……】
“......”
方回沉默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在出租车上时，骤然得知张昌的死讯，他心里还带有一丝庆幸。
现在看了这份调查记录，得知了张昌一家的死因，心中再不可能生出任何庆幸了。
六条人命，一家老小，死于非命。
沉重。
只有沉重了。
张静怡也看到了文件上的内容，顿时悲戚一声哭了出来，眼前一阵阵的眩晕，都不知道是谁把她扶到了座位上。
“去查。”周潮升声音嘶哑，微带着哽咽，“抓他出来，掘地三尺，把他挖出来！”
在座的几位警察，各个面色难看。
“我们也想抓他，可今天去调了大量的监控，确实没有任何发现啊。”
“按道理说，城市监控几乎分布在各个角落，如一张大网，可为什么就是查不到李明呢？”
“是不是有人开车，带他去乡镇行凶的？”
“已经联系交警部门了，严查昨晚22点到凌晨2点之内的，在乡镇间来往的所有车辆。”
“这工作量会不会太大？”
“不会，交警那边说会用上AI辅助，最晚今天下午就会有结果，但最麻烦的是，把这些车主挨个叫来配合调查。”
“那也要配合！”周潮升说，“我就不信了，怎么可能那么多监控，就找不到李明一丝一毫的踪迹？”
方回一边帮张静怡擦泪，一边听着众警员之间的交流，自己心里也觉得奇怪。
现在的监控录像那么全面，分布在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李明到张昌家杀了六口人，为什么会拍不到任何他的踪迹？
他会隐身？
方回想起，上次他去杀周兰的时候，张昌带着他，走了一条没有监控的土路。
难道说李明一直躲在清河村？
否则这人从市区赶往乡镇，不可能留不下任何踪迹的。
方回抿抿嘴，说：“会不会……呃，如果李明没有躲在市区呢？他也可能躲在乡镇里。”
周潮升摇摇头：“这个我们一早就想到了，先后派了人，去查通往张昌家的几条土路，也没发现任何线索。”
方回皱眉：“所以李明真的是从市区走的？”
“对。”
“那监控就不可能拍不到。”方回眉头紧皱，“是不是你们查监控的时候漏掉哪儿了？”
“回啊，你能想到的我们早想到了，别添乱了哈。”周潮升这会儿烦躁的不行，说话时也像带着刺。
“方哥，周队长也怕漏掉哪儿，带着我们先后查了三遍监控。”有警员在一旁解释。
方回眉心抽动，从桌上不知道谁的烟盒里，抽了一根电上。
“那怎么会呢......”
他坐下，百思不得其解。
夏国的城市监控，被誉为天眼、天网，自建成后，便在侦案过程中屡屡建立奇功，让罪犯无处可藏、无可遁形。
方回杀周兰那次，是利用了张昌，给自己打了一层掩护，却没办法完全躲过监控。
只能是从消除证据的角度入手，让警方没办法将他抓捕。
可现在，李明是完全没有出现在监控里，就像是透明人一样，直接隐形了。
“队长，交警来送文件了。”有警员带着一份文件跑进会议室。
周潮升接到手里，看了几眼后。
重重叹气。
“没有。”
昨晚22点到凌晨2点之内，在乡镇间来往的所有车辆，没有人曾载过李明。
会议室中一阵沉默。
周潮升抬头，对来送文件的警员说：“你去传个信，让他们辛苦一下，查一下昨天一整天的车辆记录……”
“队长。”警员打断周潮升的话，面露难色，“你知道的，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数量太多，查不过来。”
“不是有AI辅助吗？”周潮升皱了皱眉。
“那AI也是需要……”警员深吸一口气，突然改口，“队长，你先清醒一点吧，我先走了。”
AI最多把昨天一整天的车辆信息全扒出来。
可是扒出来之后，还需要让这些车主来警局配合调查，一整天的车流量少说也有几万人来往，不可能全部叫来警局。
“......”
“现在怎么办？谁有好建议？”警员走后，周潮升问。
全体沉默。
不知谁先叹了口气，接着叹气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队长！”
突然，又一位警员跑进会议室。
方回和周潮升同时抬头。
“怎么了？”周潮升神色一动，“是不是交代了？”
“是！”
警员带着笑容。
周潮升闻言，也是大笑几声。
方回微微侧过头：“谁交代了？”
“就是那个二手手机店的老板啊。”周潮升穿上外套，拍拍方回的肩膀，“走，我们去看看。”
原来二手手机店的老板已经被秘密抓来了。
他会知道李明的藏身之地吗？
方回看了张静怡一眼，随后跟着周潮升走出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