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 小家伙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上撒开腿狂奔，两条小短腿倒腾得那叫一个快。
走廊尽头的病房里，住着他最最心爱的妈妈。这都第几次了呀？光今年就已经是第三回了。妈妈身子骨一直就弱，春天的时候，被那浑浊的空气折腾得够呛；夏天呢，又饱受湿气的折磨；秋天一到，气温转凉，她就难受；冬天干燥，更是让她吃尽苦头。
“哐当！” 他跑到病房门口，一把推开了门。可病房里头，啥人都没有。他满心疑惑，扭头四处张望，只见长长的走廊又在眼前延伸开去。
“妈妈！妈妈！” 小家伙又跑了起来，他急着把今儿发生的事儿讲给妈妈听，好让妈妈为他骄傲。他那鼻子格外灵，这可是在化妆品公司上班的妈妈的骄傲呢。
那公司叫啥来着？哦！贝拉美，妈妈走了之后，公司陷入困境，是他和梁博文一起，好不容易才把公司盘活的。这些事儿，都得跟妈妈念叨念叨…… 可跟谁说呢？妈妈早就不在了呀。
“咳咳，呃啊。” 小家伙在这仿佛没个头的走廊上停下了脚步。他长高的个头，早就表明他不再是个小孩子了，身上穿着三件套的正装，裹得严严实实的。可他还是想继续往前走，就盼着能在妈妈走之前，哪怕见上她一面也好。他重新迈开步子，“哒哒” 的皮鞋声在走廊里响起来，可刚刚还老长的走廊，这会儿突然就到了头。
他心里直发毛。刚刚在那没个尽头的走廊上拼命跑，这会儿连门把手都不敢好好去碰，就那么傻愣愣地站着。因为他突然想到，门后面会有啥呢？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老是做这种反复出现的梦，记起这些事儿。对，这是梦，每次到这儿，他都会反应过来。他在恐惧中直哆嗦，想转身，可就在这时，眼前的门慢慢打开了。
门后头，是已经去世的妈妈的遗体。就好像在提醒他，让他看清楚，别把自己的过错给忘了。罪恶感像座大山，压得他胸口发闷，连气儿都喘不匀实。悲伤一股脑儿地涌上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想把盖在妈妈脸上的白布揭开，再看妈妈一眼，可手怎么都够不着。明明看着妈妈就躺在那儿，站在床边，手却怎么也碰不到。虽说已经长成大人的个头，可身体却像被关在一个憋屈的笼子里，还是小孩子的模样。
“咯吱” 一声，有啥东西抱住了他。暖乎乎、软绵绵的，还带着一股好闻的香气。这可不是医院里冷冰冰的味儿，而是一直守在他身边的那种温暖的气息。周围的东西，好像被这股温暖给融化了，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他的感觉一点点恢复，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会儿是啥情况。一张小巧的脸，紧紧贴在他胸口，纤细的胳膊，搂着他的腰，腿中间能感觉到柔软的大腿，手心里还碰到了圆润的屁股…… 屁股？他猛地一下惊醒，“噌” 地坐了起来。
“扑通” 一声，原本靠着他的那个女人，小小的身子落到了床上。
糟了，她会不会摔疼啊？他担心得不行，赶忙仔细看她，就听到 “呼呼” 的声音，林晓英正睡得香呢。她穿着睡衣，领口敞得老大，白花花的大腿、可爱的肚脐，不大不小的胸脯，还有线条好看的脖子，全都露在外面。
不行，不能看。他心里暗骂自己，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他使劲咽了咽口水，尽量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帮她把领口整理好。心里那股想把她紧紧抱住的冲动，被他拼命压下去，好歹是忍住了。
毕竟已经习惯长时间克制自己。对这个在难熬的夜里陪着他，让他不做噩梦的恩人，他可不能犯错。
她就像茫茫黑夜里的灯塔，用独有的温暖香气，把迷失在过去和现在之间的他，拉回到现实。
就是她睡觉的姿势实在不咋地。
“要疯了。”
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拼命压着心里头冒出来的那股热乎劲儿。
咋就变成这样了呢？
头一回一起睡觉的时候，她连内衣都没穿，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她光溜溜的身子。可那时候，他啥想法都没有，就像处理事儿似的，帮她把衣服重新穿好，用胳膊紧紧抱住她，让她别乱动，然后接着睡。就光闻着那舒服的香气，跟对待个物件儿似的。
但那样的日子早就没了。现在哪怕她穿着没啥花样的内衣，这身子都能把他撩拨得不行。
他在心里头直骂自己。他想把她的胸脯和屁股，揉进自己身体里，想吸她从那小巧嘴唇里呼出来的气儿，想咬她的耳垂。想顺着她的嘴唇，沿着脖子一路亲下去，经过锁骨，再到肚子，最后到大腿。
晓英会发出啥声音呢？又会拿啥眼神看他呢？他这思绪一下子就飘远了。
“…… 她肯定瞧不起我。”
他心里头清楚得很，自己跟她是啥关系。她就是个拿工资的员工，就靠一纸合同跟她有点联系，说白了就是个外人，不过是在旁边守着，让她能睡个安稳觉的人。
她又不属于他，他不过是在她生活里，借着晚上这点时间，跟她一块儿享受那么点儿安宁。虽说心里明白这些，可刚刚她那单纯的脸贴在自己胸口留下的那股热乎劲儿，还在心里头烧着呢，让他这念头越来越强烈。
也说不定不会瞧不起吧，毕竟每天晚上她都往他怀里钻。每次这么想，那股子欲望就像藏在沼泽里等着猎物的鳄鱼，偷偷摸摸地浮现在他的良心上头。
“还是先躲开一会儿吧。”
他彻底从床上起来了。虽说心里头老大不舍得，可再这么躺下去，说不定就会干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儿，那还不如起来呢。他想把她留在身边。就算一直压着这股欲望，难受得直折腾，他也愿意。
不能让她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声音里带着瞧不起。他得把心里那些不好的想法，都藏得严严实实的，一直都得像个绅士一样。因为这就是他现在能做的全部了。
他都记不清下了多少回决心了，绝不能像他爸似的，被欲望冲昏了头，伤了妈妈的心。他像逃难似的，往更衣室走去，拿出运动服，把拉链一直拉到下巴那儿。接着拿起装着拳击手套的运动包，可又像着了魔一样，转身又回了卧室。
“呼呼”，房间里满是她轻轻的呼吸声，还有那股暖烘烘的香气。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把被子往上拉，一直盖到晓英的肩膀那儿。然后用手指，轻轻捋了捋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
“啵”，他在她头发上轻轻亲了一下，拿起运动包，悄悄地离开了房间，回味着留在嘴唇上的那股香气。
“嗯……”
林晓英从脚趾头开始，动了动，慢慢从睡梦中醒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摸到了放在旁边的手机，就在这时候，闹钟 “叮叮当当” 地大声响起来。不过 “啪啪啪，啪啪，哔”，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她手一动，就把闹钟给关掉了。
“呼……” 她挠了挠头，坐起身来，先看了看旁边的位置。被子空着，枕头上连点热气都没了。这都习惯了，可不知道为啥，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 不在啊。”
林晓英磨磨蹭蹭地从床上起来，检查了一下睡衣系着的带子，系得紧紧的。是这床太舒服了吗？
咋就能睡得这么香呢？算了，管它呢。还好起来的时候，没瞧见自己衣服乱七八糟的，这就谢天谢地了。要是每次起来衣服都乱得不成样子，那可得去买那种连体的睡衣，怎么扯都扯不掉的那种。
“难道杨帆不喜欢我这样吗？”
她自己嘟囔了一句，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像杨帆那种没什么花花肠子的人，自己穿啥他估计都不会在意吧？是不是？
毕竟就连抱枕套对睡眠质量都有影响呢，可他倒好，对自己衣服穿得咋样，压根儿就不关心。这么一想，好像该觉得松口气，可心里还是莫名有点失落。
为啥呢？自己到底在盼着啥呢？这问题突然冒出来，她感觉好像马上就能想出答案了，赶紧使劲儿摇了摇头，让自己脑子里头啥都不想。
她不想知道答案，也不能去想。要是真面对那个答案，他们现在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不管咋样都会变样。所以就停在这儿吧，就让这事儿一直是个问号。要是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忘掉，那就得让自己动起来，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林晓英简单洗漱了一下，换好衣服，直接就去了厨房。她往饭锅里放好米，把食材拿出来，又是洗，又是切，又是煮，又是拌，又是炒，又是煎，忙得不可开交。不知不觉，窗外天就亮起来了。
“呜咦咦嘤。” 紧接着，传来电梯运行的声音。看了看时间，这是这家主人运动完该回来的时候了。他向来都这么准时。
果然，杨帆跟平常一样，规规矩矩地走进家门。
“睡得咋样？闻着好香啊。”
是吗？林晓英客气地笑了笑。
记得刚到这家里的时候，他还对饭菜的味道嫌弃得不行，现在可不一样了。只要她在做饭，他本来在客厅待着，也会偷偷摸摸地挪到餐桌这儿，还拿那种热切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忍不住回头。
眼神一对上，他就会微微一笑。真的就只是微微那么一笑，嘴角轻轻动一下，要是不熟悉他的人，仔细瞅都不一定能瞅出来。就算这样，能看到他笑，都够让人惊讶的了。
不过，做饭有啥好看的呀？说实话，她真不太明白。
“运动得咋样啊？”
“挺好的。”
“正好饭也快弄好了，快坐吧。”
“马上来。” 杨帆把运动包放一边，去了趟卫生间，等饭菜都摆上桌的时候，他擦了擦手，回来坐下。他喝了一口汤，吃了一勺饭，夹了一筷子菜。原本微微动着的嘴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真好吃，一直都辛苦你啦。”
“…… 嗯。”
林晓英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为啥，他这话让她心里怪痒痒的。为啥呢？这话也没啥特别的意思呀？在那些自己不咋喜欢的饭馆里，不也老听到这种话嘛？给这种话赋予啥特别的意义，这才奇怪呢吧？
明明心里明白这些，可还是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觉。就只是这样吗？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她都有点怕跟他对视了。每次一对视，就感觉头皮发麻，心也 “咯噔” 一下，像突然漏跳了一拍。
“他长得可真帅啊。”
看着闷头吃早餐的他，林晓英心里忍不住这么想。他那下巴线条分明，吃东西的时候，脸颊跟着有节奏地动着。嘴唇轻轻把沾上的东西舔掉，舌头一闪，那叫一个勾人。握着筷子的手指，看着就很优雅，手背上粗粗的青筋，又给这稳重的气质里头，添了那么一丝野性。
“…… 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这时候，林晓英突然想起在哪听过的一个笑话。说要是心里不是因为甜蜜的感觉心跳加速，那可能是心脏有毛病，得先去医院瞅瞅。说不定去医院还好点儿，哪怕疼也比这莫名其妙的感觉强。
“…… 你今天不上班啊？” 林晓英轻声问了一句。
杨帆都吃完了，可还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说实话，他坐那儿倒没啥，就是他那眼神，看得人压力山大。
“嗯…… 也差不多该走了。”
“那你快去吧。”
“知道了。” 杨帆就动了动嘴，身子还在椅子上没挪窝。他这是咋回事啊？林晓英有点不知所措，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 我送送你？”
“……”
哇！他咋突然瞪过来了，干嘛这么凶啊？
林晓英被吓了一跳，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咋放了。杨帆见她这样，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去上班了，没啥事儿。”
说完，他走进更衣室，换好正装又出来了。
“晓英，那晚上见。”
奇怪了，为啥呢？他留了句话就走，那背影，乍看咋像个不想去上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