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酒度数不算高，可一杯接一杯下肚，醉意也慢慢上头了。
按说差不多该停了，杨帆啊，可别再拿新酒出来咯。
“呼” 地一下，在海波酒杯上，点着的纸立起来，柠檬皮一挤，艳丽的火苗 “噌” 地蹿起又落下。
都整出这么多花样了，谁还能轻易放下酒杯呀？
再说，下酒小菜也好吃得很呐。
前前后后喝了多少杯，林晓英也记不清了，反正她这会儿开心得不行。
“正在收看节目的观众朋友们！今年就剩没几分钟啦，咱不妨趁这会儿回顾回顾这一年！”
随手打开的电视一直播着，延续着年末的氛围。
酒杯不断倾斜，不知不觉，林晓英坐的姿势都有点歪了。
杨帆见状，摇摇头，开始收拾起桌子。
“要我帮忙不？”
“不用啦，这会儿要是让你帮忙，我怕你一失手，这水晶杯摔碎了可危险。”
杨帆嘴角微微上扬。还好，看样子他也挺开心。
没一会儿，他就收拾完回来，在林晓英旁边坐下。
“噗” 的一声，他那大块头一坐，椅子的坐垫都往一边微微陷下去。
林晓英自然而然地往旁边倒过去，“砰” 地一下，脑袋靠在那宽阔的肩膀上，“嘿嘿嘿” 地傻笑着。
“……” 杨帆啥也没说，就眯着眼睛往下看。
这人是不是长得太帅了呀？
瞧他微皱的眉头，像是带点不满，还有微微下垂的嘴角，看得林晓英心 “怦怦” 直跳。
“杨帆，你是不是醉啦？” 嗯，肯定是醉意作祟。
他肯定是喝了太多烈酒，才跟平时看着不一样。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有点不合适哦。”
啥？啊，对对…… 也是，说不定醉的是我呢。
不过，有件事儿很明显啊。
“杨帆，你脸也比平时红呢。” 嘿嘿，壁炉的火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就知道，他肯定是烈酒喝太多了。瞧他那眉眼，都透着股醉意的湿润。
啊！他身上的体温刚刚好，暖乎乎的，感觉太舒服了。
“晓英，你跟平时还真不一样呢。”
“我？怎么不一样啦？”
“你这撒娇的劲儿，都快让人招架不住了。也不知道你醉成这样，明天还记不记得今天的事儿。”
“嘿嘿…… 难道明天会不记得吗？” 原来我一喝醉就这么爱撒娇啊。
嗯，要不趁这会儿问问？
“那个，你别笑，认真回答我，我最近是不是变漂亮啦？” 最近她一直挺好奇这事儿。
现在胳膊腿儿没那么纤细得可怜了，脸蛋也圆润了些。
虽说有点自卖自夸，但她觉得身材也变好了。
倒不是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一直陪在身边的杨帆应该最清楚。
“漂亮。”
哇！说我漂亮呢！嘿嘿，开心死了。早说这话，我得多高兴啊？
平时老看他板着个脸，还以为自己还是老样子呢。
“嘿嘿，运动果然没白做，得谢谢凌峰呢。” 这么说，今天的功劳，得归努力锻炼的自己，还有那些逼自己动起来的朋友。
不过，杨帆咋看起来不太高兴呢？
“……”
哇！他看起来超级失落。唉，小气鬼。我又没忘了你呀。
“哎呀，我最感谢的还是杨帆你啦。”
“…… 是吗？”
“嗯呐。” 嘿嘿，笑着呢。说实话，挺好奇的，为啥我说句话，他表情就变啦？
我到底说了啥让他这样呢？隐隐约约感觉好像知道点儿，可又不太确定。
“…… 感谢我啥呢？”
“哼，平时你都没啥反应…… 今天就想仔细听听你问。”
“好啊。”
杨帆，今天确实跟平常不一样。是因为酒的缘故吗？大概是吧。
要是他平时也能这么坦诚就好了，这样我心里也少些纠结。
“就方方面面吧，吃的、穿的，就连打发时间的方式都变了。” 没错呀，啥都变了。
以前为了债务发愁，在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里，小心翼翼看别人脸色过日子。
现在呢，我能画画了，博文哥还说我画得好，我自己也开心，甚至还对未来有了不一样的期待。
“我会努力奋斗的。”
“好。”
嗯，他这反应有点冷淡啊。管他呢。
“所以我一定要独立。”
“…… 独立？”
“对，要能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好好的。” 没错，必须得做到。
只有这样，我才能不纠结，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
“多亏杨帆你，我觉得自己能做到。”
“……” 杨帆的眼神变得暗沉，那感觉，让人心里直发毛。
紧贴着的身体，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就像要把人震麻了似的，呼吸也滚烫得灼人。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你真的这么感激我？” 杨帆这会儿看着就像一头凶猛的食肉动物，仿佛被无尽的欲望裹挟着。
可即便这样，林晓英还是点了点头。原因很简单，她坚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那当然！” 回答里充满了笃定。不管未来有什么在等着，她都不在乎。哪怕他嘴里的尖牙会咬醒自己，她也无所谓。
“既然这样，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心愿。” 杨帆的声音低得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好呀啊啊啊！”
杨帆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了。
林晓英舌头都捋不直了，还在那絮絮叨叨，可爱得要命。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啥呀？
说实话，他自己都有点迷糊了。
毕竟，他也醉得差不多了。
“既然这样，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心愿。” 没错，这都怪这醉意。
而且，她也答应了。
最终，被欲望掌控的他，开始说出心里的想法。
让她永远都离不开自己，一直紧紧抓住她。为了这个，绝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不，不行啊。杨帆努力把已经混乱崩塌、被践踏的理智硬拽起来。
“心，心愿？” 瞧瞧！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追问。
哈！这甜丝丝的气息又是咋回事？
她还一直往自己身上贴，这可不行。
所以…… 错不在我。
“对，心愿。” 快说答应！赶紧的！
“好呀！不管啥…… 你说呗。”
“你刚才可说了不管啥都行哦。” 晓英啊，要是想拒绝，现在可是最后机会了！我可真的是确认到最后了啊！
“我，我肯定说话算话！” 这醉得晕晕乎乎的承诺，明天还能不能记得都不一定。
但没关系，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行，知道了，既然这样，我也不再忍了。
“好，我的心愿是 ——” 就在这一瞬间，本能彻底占据了他的大脑。
明明知道以后肯定会后悔，可还是厚着脸皮。
没办法，现在只能这样。我要得到你，而且永远都不会放手。
就在他要把憋了好久的话吐出来的时候，电视里传出一个让人讨厌的名字。
“今天最热门的事件～第一名！安浩集团的董事长杨泰安被判无罪！”
我的父亲。那个毁了妈妈，还出轨的混蛋。
“这起事件涉及女员工的内部举报和不正当解雇，引发了诸多争议，相当热闹。”
屏幕上出现了那张既熟悉又让人厌恶的脸。
哈！看看他那趾高气昂的步伐！就像不知道啥叫愧疚似的，在法庭上还那么理直气壮。
“结果呢，安浩集团虽然女高管比其他企业多，但跟国际趋势比起来，还是个以男性为主导的公司。”
“是的，这事儿的争议还在继续。”
女高管。在这起事件里，作为董事长杨泰安一方证人出庭的，是个他很熟悉的面孔。
曾经叫她阿姨，还跟在她身后的，父亲的秘书兼情妇。
虽说后来她跟别人结婚了，但现在还留在公司，光是这一点，就够让人恶心的。
妈妈离开人世时留下的嘱托，至今仍是他心中清晰的伤口。每天都被这鲜活的痛苦折磨着，一刻都不敢忘。
不想再听了！杨帆伸手去拿遥控器。
“哔” 的一声。
“年末音乐榜榜首！荣耀的得主是 ——” 换了台，屏幕上出现了一群活力四射的流量歌手。
这下好多了。好不容易，终于能喘口气了。刚想整理下思绪，靠在胸口的一只小手伸上来，抓住了他的衣角。身体又往他这边贴得更近了。
林晓英几乎整个人都快趴在杨帆身上了。
“杨帆？” 然后，他对上了那双水润又可爱的眼睛。就像镜子一样，从她眼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样，杨帆吓了一跳。那眼中闪烁着欲望的光芒，简直像野兽一样。
没错，就是野兽。而且是极其卑劣的那种。
“……” 刚刚涌起的冲动，一下子就冷却了。
剩下的只有自责。杨帆心想，自己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有一半是那个父亲的。
差点就犯下和他一样的错。不！得承认，自己确实差点就做错事了。
“哗啦，哗啦”。“呜呜”。海浪像是在嘲笑，风声像是在咒骂。
仿佛在说，你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和怪罪别人，先审视下自己吧。
对，它们说得对。所以，必须在她被自己毁掉之前，送她离开。
可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理智已经彻底丧失了力量。
“没事…… 吧？” 林晓英虽然醉得东倒西歪，但还是不忘关心他。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就因为这样，才舍不得放她走。
没有她，自己的生活根本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气息，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杨帆张开双臂，把她小小的身体紧紧搂住，就像要把她藏在怀里，永远抓住不放手。
“…… 我的心愿是，今晚就这么一起度过。” 就只这样吧。
虽然知道这是无法戒掉的丑恶欲望，但就想这么做。
准确地说，是控制不住自己。
哪怕稍微分开一点，都觉得片刻难以忍受。
“就，就这样？” 林晓英还不知道自己被 “囚禁” 了，往他怀里钻得更深。
整个人完全信赖地依靠着他，还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到底是谁在抓住谁啊？
真的搞不明白。只知道，就是想紧紧抱着她。
即便意识渐渐模糊，杨帆还是强忍着冲动，轻轻拍着她的背。
“对，就互相依靠着，一起盖着毛毯坐着，等困了就睡，等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走到外面去。”
“就这些？”
“…… 对，就这些。” 对，就到这儿为止。
现在还没完全失去理智，还稍微有点害怕她的埋怨，所以哪怕就一会儿，再靠近一点也没关系吧。
就一点点。
正安静地坐着呢，窝在怀里的她微微抬起头。
“…… 嗯，行，知道啦。” 软绵绵的回应。
紧接着，她耸了耸肩，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就在这时，电视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现在，让我们一起开始迎接新年的倒计时！”
林晓英把小脑袋靠在杨帆胸口，看着电视屏幕。想必是强撑着困意睁开眼睛吧。
睡衣敞开的领口间，纤细的脖颈和肩膀泛着白光。
“10！9！8！7！6！……” 倒计时开始了。遇到这个可爱的人的第一年，就要结束了。
“扑通，扑通”，两人的心跳，在同一节奏跳动着。
“5！4！3！2！1！” 杨帆突然意识到，这十秒，已经刻在了他的灵魂里。
不管未来过着怎样的生活，都会清晰地记起这一刻。这回忆，究竟会是美好的，还是会带着遗憾？现在，还不知道。
“新年快乐！”“当” 的一声！“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欢快的祝福声，响亮的钟声。新的一年开始了。
“新年快乐！晓英。”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明年、后年，每一年都能这样。
“新年快乐，杨帆。” 随着这软绵绵的回应，林晓英往他怀里钻得更深，像是用尽全身力气，紧紧贴着他。透过睡衣，能感受到那丝丝缕缕的触感。
可她纤细的后背，只是随着呼吸，单纯地起伏着。“呼，呼呼……” 那呼吸声，平静得让人安心。
杨帆小心翼翼，生怕弄醒怀里的她，伸手拉过旁边的毛毯，把她小小的身体紧紧裹住。
小木屋里，温度刚刚好，冷得恰到好处，正好适合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