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5年9月22日。距离新兵入营，已过两个星期。
从这时起，齐天阳队里，八个编制是编外成员的新兵，逐渐为他人所注目。
不是讥讽，并非看轻，而是对这群孩子，总算有些边防军战士模样了，而感到欣喜，还有就是……为自己的无能，感到些许哀切。
总之这时候，新兵们走在军营里，除了年龄实在稚嫩之外，浑身气质，还有脸上痕迹，看着和实在的军伍新人，别无二致。
之所以说是新人，是因为他们确实“新”，再就是边防军的入伍条件，需要达到二阶中的百分之五十五契定率，故而少有年轻成这样的年轻人。
而卫队的入队条件是百分之四十五，所以无形中，其实驱噬者的成长道路，都是架设好桥梁的了。
先入卫队，增长身手与团队合作。时候到了，再入边防军，赚军功，立威名，获编制。
要如果没有这场天灾一样的大兽潮，估摸着交流会散后几天，各回各家的众少年，便会是这般成长情况。
两个星期过去，号称天骄的众少年，契定率当然是蹭蹭往上涨，除了本就在百分之五十以上行列的何明枫，最少的，也有百分之三的进步，至于最突飞猛进的辰启与华落……
前者，达到百分之四十，后者，达到百分之四十二。可谓是让一众军伍中人还有同行伙伴，都惊为天人，长吁短叹着“人比人真得死啊”！
但其实，辰启自己都没想到能够增长得如此之快，他也就是每天晚上比别人多些训练与休息的时间罢了，从未想过自己的契定率竟然会涨得跟坐火箭一样。
所以，在晚间小聚，也就是晚饭后的闲聊上，叶宣这个潇洒的公子哥，都难的有了愁容，虽说也挺欢喜的。
“辰兄，今日方知辰兄天赋之高，毅力之强，实乃叶某拍马不能及也！”
“拍马不行，可以坐飞舰嘛。”
“此言非虚，只是飞舰于辰兄脚下，呵呵，叶某还是不自欺欺人，自取其辱了。”
“哪里哪里……”
好一番兄友弟恭，言辞寒暄，让人看得心里别扭，不过这两个人，总是乐此不疲，其他人根本奈何不得，就是那位墨大小姐发话，都收效甚微。
苏萍却是在为某个话语不多的好友，打抱不平，“叶兄，进步神速者，可也不止辰启一人，怎么不见你夸两句？
这说的，正是华落，她在一旁昏昏欲睡的样子，似乎都没听见这话。
叶宣十分自然而然地说道：“华姑娘自然也是天赋过人，不过诸位都认为叶某有些名声在外，此时若献殷勤，怕是非有意，也会有些不必要的误会。”
这倒是，自从白衣公子哥爆出自己的六个小女朋友以来，众人虽说没觉得多么罪不可赦，但一看他和别的女孩子说话，有亲近之意，总是会有点……感到怪怪的。
墨馨冷笑道：“若不是做贼心虚，何须装腔作势？”
叶宣是是地应着，也没做改变。
众人都知道，要是白衣公子哥真转而去献殷勤了，墨家小姐估计会话锋一改，说什么“即便没有做贼心虚，如此作为，定是真正的贼。”
华落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看起来是困得厉害。
辰启在她眼前挥了挥手，问道：“华落，用不用你先去休息？”
华落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回道：“我没事。”
辰启又道：“还是去吧，睡不好的话，明天又没精神，那影响……最好是别有的，但这样下去，是个恶性循环，长久下去，麻烦更大。”
华落还是摇摇头。
辰启苦笑道：“怎么就不听劝呢？”
说的人是华落，回答的却是苏萍。她没好气道：“之前将你送医时，你可也是这样推脱的。”
辰启咳咳两声，没做解释，因为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变相承认。
墨馨也加入规劝的行列，“华落，去睡吧，有事我们会给你记着。”
辰启附和说道：“对，不会让你落下什么的。”
“好了，不如今日暂且这样吧？其实该说的也都说了，大家早些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再接再厉吧。”何明枫说道。
然后，众人便回了宿舍。
辰启呢，照例是一沾枕头就睡下，其实是沉浸在终端空间之中，加以磨练，精进自身。
两个星期以来，他的契定率飙升的同时，对噬能的掌握自然水涨船高，所以此前苦练许久只悟得一丝皮毛的天倾式武技，随着时光推移，还有实力的增长，也有相应的进展。
从掌握一丝皮毛，增长到了可运用起不足半数的……皮毛架势，可谓也是突飞猛进。
别看只是掌握的皮毛，而且是半数，要知道当初的墨馨做到这种程度，也要了至少半个月左右，还是家族支撑，父亲遗传，名师指导，没日没夜苦练的成果。
当然，那时也是没有这样的高强度厮杀做陪练，不然或许不用那么久的，因为生死磨砺与动手实践，总归启发人体最有效与快速的方法。
辰启看着自己手中的刀绽放盈盈蓝芒，随意一劈之下，差不多得有自己此前耗费去极多气与力才能挥出的武技一刀之力。
这个武技，他是越练越喜欢。一刀在手，颇有种谁来了都能一刀直接劈杀的强横感，力拔山兮，气概雄武。
“才不足一半皮毛，就有这么大的气势，至少有四百斤的力量攻击，要是真正掌握，会是多少？”
辰启喃喃自语着，不禁想到这一式武技的评语，大成之时，宛如天倾……
那是什么样的景象？只一把刀，只一个人的力道，便仿佛天幕倾覆，黑云压顶，即便是科技发达的今日，他也想象不出来的光怪陆离。
“天倾式进展不小，但滚刀式还一点没碰，离真正功成身就的那天还很远啊，何老又叮嘱过，切莫贪多，要一步一步来……”
辰启想起那张总带着慈祥的苍老面孔，微微一笑，继续训练。
……
日子一天天地过，异噬兽一只只地砍，身上伤痕一道道地增添，队里的战友一位位壮烈牺牲，是新兵们每日近乎习以为常的经过。
只是，人非草木，虽说不一定熟到骨子里透透的，但在这不知哪时哪刻便化作无名血肉洒落一地的前线战场上，看着一个个战友身死，也不是多么好受的事情。
在尸山血海下，在勇往直前间，在或庆幸又活下来，或没法再有意识之中，人与人的关系呈现一种微妙的形式。
今天上午，还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打过一场仗，同样坐在暂且歇息的土地上，便也不再是陌生人，即便是记不熟名字，记不清长相，也会有极深厚的情感联系。
共同活下来的人，他们之间，有着战友情。
这是擦着刀兵，流着血汗，在硝烟四起的沙场上，只需一次厮杀便能有多情意，却是弥足珍贵，但没几个人，敢往心里太深。
刀剑无眼，战场无情。说不定下一刻就是天人永隔啊，都怕自己活不长，也怕对方活不久，所以白白浪费感情。
辰启坐在褐色土地上，数着自己来的日子，不知不觉的，都已经一个月了。
他的契定率增长速度，也总算在百分之四十开始慢了下来，如今才是多了百分之四的程度，为百分之四十四，正是战前墨叶两家的公子小姐的契定率。
只不过，如今的那两人，早已突破百分之四十五，在向百分之五十的阶段，缓慢而坚定迈步了。
成长总归会慢下来，辰启也不气馁，因为他发现一件事情。
自己的确天赋不强，此前的飞速成长，其实多有契定率增长的铁律，前不如后难的原因在内。
至于之前为何没这么快，或许是因为……那时候哪有这样的厮杀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