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新兵提前选人的特权。”
“这是在这次行动前,我和任鸢任连长共同制定的彩头。”
他站得笔直,手指开始解军装的扣子,动作从容地脱下外衣,露出里面那件贴身的作训t恤。
“如果警戒连能找到侦察连埋下的钉子,侦察连不会参与今年的选兵大战中,营里给什么就是什么。”
“相反亦然。”
林天皱着眉,把东西交给李野这个排长。
人的脚怎么长得,现在还有股若隐若现的臭味!
彩头没什么好隐瞒的,抢兵本身就算默认的“规则”。
营部也不会多做干涉,除非有什么极其突出的技能,被特殊部队带走。
每年成绩排名靠前的新兵,基本都会在侦察连和警戒连之间被“争夺”。
这两支队伍,是整个营里最具锋芒的刀尖。
林天在找任鸢的时候,任连长信誓旦旦的答应了。
那叫一个自信,那叫一个神采奕奕,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这几个月任鸢走路都是挺着胸走的。
最资深的老连长走了,在考核中,他们警戒连在某些项目上可以说是全面赶超了侦察连的战士。
基础训练不像别的东西,只要一停下来,就是有被超越的可能。
这成绩,真是一拳一脚“逼”出来的,亘古不变的道理。
而那边,侦察连连长邓柏身兼数职,人又心软,兵训练得中规中矩,他自己却分身乏术。
新连长又是个年轻人,听说来军营报到才满二十岁。
所以林天找他的时候,他立刻就答应了。
年轻人不知道苗子的重要性,他就给这个小连长好好上一课。
闹到现在,脸都丢没了。
不知不觉间,任鸢脸上冒起两坨红云。
丢人丢大发了!
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林天身上。
听他说话。
林天眼神沉定,缓缓开口:“不过这个彩头我看还是没有圆满的拿到,可以说是失效了。”
“所以,”他话锋一转,转头看向张成乐,“营长,这场演习没有胜负,不过我想向您提出一个不过分的申请。”
张成乐嘴角抽搐,什么时候过分不过分是从申请人嘴里说出的。
他好奇的看着林天,开口说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看在你帮两个连队剔骨疗伤的份上,多过分都不算过分。”
林天扬眉,“刚才的彩头是两个连的彩头,我个人的彩头,是我要有今年新兵的优先选人权。”
张成乐眉头拧紧,“这……和刚才那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林天冷冷说道,“侦察连这么下去,能不能通过旅里的考核还不一定。”
“到时候解散了,我总得给自己找个退路。”
“合成营不是还差特战小分队么?我亲自挑兵,我来带。”
这话一出,林天身后原本镇定的侦察连老兵们,全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眼里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知道连长前途广阔,用句网上流行的话,前途亮的睁不开眼!
没想到是这个广阔法啊!
侦察连的命运,就这么被一句话带出了裁判席。甚至……连营长都没出声反对。
这下是真的实锤了。
王兴浩脸色变了好几回,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可以说,整个侦察连的老兵都没有想过这种结果。
这么赤裸裸的解散。
他入伍前就听着这支部队的故事参军的。
选入“英雄”侦察连,他一直为这支队伍骄傲。
不只他,连里的每个人包括那些拖后腿的,都深深为能选进这支队伍感到骄傲!
多少红色英雄连队在这么多次改革中重组,他们没有,他们坚挺了这么多年。
可现在呢?这支钢铁一般的队伍……就要这么赤裸裸地,被“划掉”了?
张成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压下了嘴角的笑意。
他终于明白林天这一局到底布的是什么。
要不是几天前他刚从旅部回来,和旅长深聊了一场,差点也被这个兵给绕进去了!
明明是自己立的目标,拉着整个连的同生共死。
彩头貌似作废,实则退步大了去了。
只要考核通过,不只是警戒连无法争新兵,他甚至能直接拿下整个合成营的优先选人权!
这哪是什么退路?这分明是以退为进。
而就算考核失败,他也能直接组建特战分队,脱离原有体制,自立门户。
这才是真正的两手准备,步步为营。
算上今天这一出,硬忽悠。
在侦察连士兵正伤心的时候上猛药,这个侦察连是能立起来了。
不过他们营里来了这么一个小狐狸,张成乐愿意成全他的心思。
张成乐笑了,抬手一挥:“行,就依你的说办。”
林天微微颔首,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却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像是怕多待一秒会露出破绽,他拔腿就走,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会议室。
而他身后,凌云等人还站在原地,脸色发白。
“真的……要解散了?”
“连长不是在吓唬他们?”
“我们要没连了?”
这些念头像钉子一样钉在他们脑子里,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
张成乐坐回椅子,轻轻揉了揉眉心,低声感叹,“今天晚上这出戏唱得好,以后还得多唱。”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任鸢,语气一沉:
“任鸢,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任连长紧咬着下嘴唇,不敢抬头。
“把今晚的监控视频拷出来,下周的营会的议题就是——增设营部警戒任务归属讨论。”
任鸢:“是。”
张成乐看向巩辉,“教导员,你也累了吧,今天就这样。”
巩辉没急着起身,反而轻轻一笑,坐在原地抬眼望他:“你以为今天参与方只有侦察连和警戒连两支队伍啊。”
他立起一沓文件,上面明晃晃划了两个“小猪佩奇”。
“还有你跟我呢,你怎么不收好这些演练资料,随便进来个人,就能拿走。”
张成乐扶额,“我人都在这里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划得!”
巩辉嘴角抽搐了两下,看向还在办公室的队伍。
“别愣着了——任鸢!”他声音一沉。
“你马上带兵去检查营区外围所有死角,看还有哪里是今天‘演习’中没盯紧的。逐个排查,加派守卫。”
他抬眼看还沉浸在悲伤中的侦察连士兵,语气重了几分:“你们也是,抓紧找你们连长认错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