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潮生。
月光洒落此起彼伏的海浪上，碎成一节节一片片。
沙滩上。
火堆燃得正旺。
能听到噼啪声。
一股肉类焦香弥漫四周。
李沐瑶有些发愁的看着手中烧焦的烤鱼。
最终还是一咬牙，将其连肉带骨头吞下去。
“唉...”
“三日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连个人都看不见。”
“灵气也稀薄得可怕。”
她叹着气。
躺倒在被火堆烤的温暖的沙滩上。
仰望那轮明月。
三日之前。
若非靠着她体内那枚通灵宝血大展神威。
她和冥炎天尊怕是交代在那鬼地方了。
不是被两位图谋不轨的天尊抓住，就是被两位天尊对战的余波碾成肉酱。
借着通灵宝血，通过了一道空间裂缝，便到了如今这地方。
走了三日了。
除了海就是沙滩。
荒无人烟。
甚至连个大型动物都没有遇到。
听冥炎天尊说，大概是顺着空间裂缝来到了外海。
此方世界的尽头。
再往海中行个万余里，就到了归墟了。
那地是一片吞噬海水灵力以及一切生灵的绝地。
天尊都不敢到达。
“前辈...”
“出来说说话吧。”
“无聊死了。”
李沐瑶抱怨道。
“哼...倒是没见谁在逃命途中如你这般放松的。”
“小命可都不保了。”
冥炎冷哼了一声，魂体从李沐瑶脖颈的项链中飞出。
“前辈这话说的。”
“我不过一筑基小修，纵使每日忧心忡忡，又能起什么作用？”
“若是对面是个金丹哪怕是元婴，我亦能斗志昂扬。”
“可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立于人道巅峰的天尊啊！”
“不如豁达些。”
“...”
“瞧你那没出息样儿。”
“不过有一点你怕是说错了。”
“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已经不是人道领域的存在了。”
冥炎叹了口气。
“不是人道领域？仙？”
李沐瑶瞪大了眼。
真仙在这方世界已然沦为传说了。
至少数十万年无人登上仙境了。
“还不是，但也差不多了。”
冥炎说着，一抖手。
一缕金色血液飞出，飘在空中。
她伸手一指。
金血光芒大放。
被光芒照耀到的地方皆出现异变。
首先是李沐瑶的四肢开始不受使唤的乱动。
地面上的沙子长出腿脚，蹦蹦跳跳，一边发出欢呼。
篝火中燃烧的薪柴分出小嘴，凄声喊痛，一边逃离炙热的火焰。
甚至就连有形无质的火焰都缓缓凝聚成兽形，将逃跑的薪柴塞入嘴中。
“这这...”
李沐瑶惊骇得瞪大了眼，正要开口说话。
嘴却被自己盘曲如蛇的发丝堵住了。
冥炎又一指。
金血化作一抹青烟消散。
所有异象都消散。
若非嘴里还堵着头发，李沐瑶都要以为刚刚的只是一场幻觉。
“呸呸...”
“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可叹啊...真是后生可畏。”
“一直流传于天尊之间的一个荒谬设想，竟然被他们化作现实了。”
“什么设想？”
“曾经有位天尊提出过一种设想。”
“此世无以成仙，天尊亦难得长生。”
“可境界虽然无法提升，但理论上道行却可以无限增长。”
“所谓道行，便是对天地道则的理解。”
“若是道行高到一定程度，即可以我心代天心。”
“这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器修之中，剑修所悟之剑道，刀修所悟之刀道等等诸如此类，便能达到这种效果。”
“而不拘于器修，如五行、阴阳等等天地自然形成的大道，也是行得通的。”
“以我心代天心，这条路走到尽头。”
“便可获取此道果位。”
“与果位长存。”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
“没有仙道领域高屋建瓴的视角，不太可能将以我心代天心走到尽头这条路。”
“而如今的天尊们，开发出了另外一条捷径。”
“以人道之身而窃居果位。”
“有了果位加持，他们的战力近乎于仙。”
“虽然没有仙的寿命，却也能多苟活不短的时间。”
“就是不知道这条捷径到底是如何走出的，有什么样的隐患。”
李沐瑶呆呆的听着。
“果位这般神奇？”
“当然，那可是天地大道的尽头，甚至是仙人都不一定掌控的力量。”
“你刚刚看到的陆离景象，便是一丝果位之力。”
“那位幽泊天尊，当年以神识成道，如今却成了灵道果位之主。”
“另外一位巽元天尊，我当年亦见过，应当是纳巽风果位，归于木行。”
“我还道到底是我一把老骨头了，施展了绝因果之法，居然这么快就被找上门来了。”
“那幽泊本就精于此道。”
“这才这般快的。”
“不过幸好来的是他。”
“灵道不善攻伐，换做是旁的天尊，我们不可能逃脱。”
“只可惜...”
“若是如此的话。”
“我那斩去记忆的法术怕是已然被识破。”
“你那位恩人前辈恐怕凶多吉少了。”
“...”
李沐瑶脸色肉眼可见的黯淡下来。
“那...那该如何？”
“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丫头，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体内的宝血已经确定是真正的仙血。”
“那是当世所有天尊都要觊觎的存在。”
“他们都视其为登仙之钥。”
“我本想着，将你培养到足够为我重塑法躯的化神境就行。”
“但现在却不行了。”
“不登果位，哪怕你成了大乘修士，也无法在天下所有天尊的觊觎中存活下去。”
“就连本尊，也不会有好下场！”
“你要登果位！”
“你也要成天尊！”
“此为死中求活！”
“还请前辈教我！”
李沐瑶捏紧拳头，神色严肃到了极点。
冥炎却摇摇头。
“尔之品性，也算是得到过本尊考察的。”
“坚毅果敢，知恩图报。”
“但仅仅是如此还不够。”
“所谓道不轻传，法不轻受。”
“我与你原本只是一场交易，我帮你登化神之境，你帮我恢复法躯。”
“若想让本尊倾囊相授，传尔衣钵。”
“你要拜我为师！”
“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李沐瑶立刻就跪下。
冥炎却只是笑了笑。
“先别急着拜师。”
“当有正式的拜师礼，这太简陋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摆脱追踪。”
“幽泊之所以现在还没寻来，只是被巽元缠住了，一旦他腾出手来，不过须臾就能寻来。”
“好在本尊分析了他的果位性质。已经有法子可以躲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