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深沉，除了还被堵在路上动弹不得的车龙，街上行人寥寥。
黄色路灯照耀下，四道身影脚步不停走的飞快，依次转进一条幽暗小巷。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四人头顶斜上方，一只纸折的白色纸鹤正不断挥动翅膀，赤红色的小圆眼冒着诡异红光。
方秦宇将举着的伞又往张甜的方向挪了挪，仰头盯着扑棱翅膀的胖纸鹤还是很惊奇：
“幸好下雨街上没什么人，也得亏它走的都是这种小巷，大晚上让别人看见这么个邪乎玩意儿肯定得吓一跳！”
后边跟着的张队绕过地上水洼，顺便拉了一把旁边陈威廉。
“张甜，这东西到底是个啥？”
明明是纸折的，既不怕雨还能飞，就像个活物儿似的。
张甜手里拿着罗盘，时刻注意上面指针变化，顺便给几人解释：
“其实这是我们张家祖上传下来的一种术法，叫召唤术。就像这只纸鹤虽然并不是活的，但只要配合口诀的同时并注入灵力，再用自己血为其点上双目，这小东西短时间内就会变成傀儡为己所用。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用来监视的确好用！张仁三兄弟是张家远亲，他们祖上曾经跟随我太爷爷左右，正是那段期间跟着我太爷爷学会一些术法，其中就包括召唤术，他们那一枝的修炼之术也是因此而来。不过张仁兄弟三人明显是学艺不精，不然绝不可能任纸鹤留在现场被我发现。”
“这么丑，原来还是个间谍鹤！”
方秦宇想到之前在陈家村看到的一幕：
“我知道了，原理是不和你那些银色小人儿一样？”
之前在野鬼谷，银色小人儿变成张甜的模样被恶鬼击杀，当时可是把他和那个叫雅玲的女鬼都骗了！想到这里他又突然想起来，连忙问：
“那个替你掉脑袋的银色小人儿，你给人家修复没？”
“这种事儿你倒是记得清楚。”
张甜另一只没拿着罗盘的手拍拍他肩上背包：
“早就弄好了，都在里面。一个个的都是小祖宗，我哪里得罪的起！不过你刚才说的并不对，背包里的小祖宗们都是有自主意识的，会自动认主。而咱们头上飞的这东西全靠灵力加持，但凡注入的灵力耗尽就会变成无用废物！”
方秦宇好像听明白了：
“那是不是说只要学会咱们老张家的召唤术，再有灵力加持，是不是就可以操控任何东西？”
“理论上是可以，不过也有个前提，被操控之物必须是没有灵体的死物，而且物体越大难度就越高，像纸鹤这类小东西属于召唤术中的最初级操控。听我爸说我们祖上曾经有位能人极为擅长此术，最强时可同时控制上千具石俑为己所用。”
上千具石俑，上千个不怕疼不怕死的免费帮手，放在哪个时代绝对都是横着走的状态！
张甜又补充道：
“虽然不明显，但我可以确定刚才屋子里的确有一股怪味儿，纸鹤上的气味最大！那仨货早年间不知从哪儿学了些不入流的手段，卑鄙伎俩虽然登不上台面但对付普通人已经绰绰有余！从咱们得到的所有线索看，那一家人应该是被迷了心智。”
三个男人听的连连咋舌。
张队手机突然震动。他按下接通键听了两句，大黑脸忽然亮了。
“好，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兴奋道：
“刚才交管那边的同事打来电话，说是大约一个小时前在前门南街的沿街监控曾经捕捉到五位失踪者，咱们的方向是对的！”
男人稍一激动嗓门子就没控制住，顿时惹来一阵汪汪队狗吠，立马有沿街的商铺亮起灯。
其他三人同时“啧”的一声。
张队连忙捂住嘴。
陈威廉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窈窕身影，由衷感叹：
“张甜，你可真厉害！”
方秦宇扒拉扒拉头发，得意的挑起嘴角儿：
“那是，我家张甜的本事当然无须质疑…还有啊，你才多大就直接叫人名字，你们大明星不是冲谁都叫老师吗，以后就直接叫张甜老师吧！”
陈威廉也不知弱弱回了句什么，垂下头没再应声。
上方纸鹤又转了个弯，拐进一条更加狭窄的小巷。这次连路灯都没了，但丝毫不影响张甜的夜视能力，她发现前方不远明显显得空旷。
“张队，前面是什么地方？”
张队对这里也不怎么熟悉，打开手机查看定位这才恍然：
“再往前那一片都是钢厂的老厂区。十几年前钢厂倒闭地方就闲了下来。因为位置靠近主城区占地面积又大，直到去年年底才被一个实力雄厚的外资集团买下，说是今年下半年开始建设杭市最大的购物广场…”
他突然反应过来：
“你是怀疑那些人都在老钢厂？”
张甜点点头脚步不停，夜色中的眸子幽光闪烁：
“张仁兄弟现在就是过街老鼠，以他们的状况绝不可能冒险乘坐交通工具，监控中看到的就是如此。如果是步行，那失踪业主家距离他们藏匿的地方肯定就不会太远！”
的确，都是靠两条腿走的，距离太远的话又耽搁时间不说还会增加暴露风险，而且刚才拍到失踪者的前门南街也在那个方向！
张队是多年查案的老刑警，只不过这次案子实在诡异，好多地方都是他不曾了解过的领域，所以才会由张甜作为主导。但他头脑和经验毕竟在线，反应过来后当即拨通电话安排人手赶来接应。
趁着这功夫方秦宇转头看向身侧女神棍，桃花眼亮晶晶：
“你也会折那个？”
他指着上空的胖纸鹤。
张甜挑挑眉：
“当然，我三岁的时候就会了。除了纸鹤蝴蝶还有兔子小鸡小狗和青蛙，我爸那个不靠谱的三天两头不在家，就是这些小玩意儿陪着我度过童年。”
这么一想她小时候也挺可怜…
方秦宇叹口气，一把勾住张甜肩膀：
“放心吧，以后有我绝不会再让你那么可怜孤单！”
“谁说我孤单了？”
张甜一个眼神杀过去，某人立马乖乖收回“咸猪手”。
“有那些小东西陪着、还没有大人管东管西、更不用上学写作业和修炼、那段日子是我迄今为止最怀念的！”
方秦宇搔搔头，也只有尬笑的份儿：
果然怪人的思维不能用常理来判断，正常人回忆起孤零零的童年至少也得掉几滴鳄鱼泪吧…他安慰的词儿都想好了！
纸鹤还在继续往前，方向正是那片旧厂区。
“嗡…”
一声闷响。
青铜罗盘指针突然开始轻微颤动。
张甜眼神一变：
“狼狈为奸、他们果然在一起！”
方秦宇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的也伸着脖子凑过去瞧，可除了晃动的指针啥也看不明白。
“他们？除了那仨捧哏的老男人还有谁？”
张甜抬眸，望向前方黑暗中的某一点，神情逐渐变冷：
“被恶鬼附体的阿伟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