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股混杂着各种奇异香气、喧闹人声的热浪扑面而来。
王铁柱彻底傻眼了。
宽敞明亮的大堂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一排排整齐的木制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每一样都让他眼花缭乱。
色彩斑斓的羽毛挂饰，据说是从万里之外的海岛上运来的；
还有一些他根本叫不上名字的铁器，造型古怪，却被一群穿着体面的商人围着，啧啧称奇。
“爷爷，爷爷快看！”孙子虎子挣脱了王狗剩的手，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一处柜台前，指着一排晶莹剔剔透的玻璃瓶。
王铁柱和王狗剩赶紧跟了过去。
只见那些小巧的玻璃瓶里，装着颜色各异的粉末和颗粒。瓶身上贴着纸条，写着“胡椒”、“肉桂”、“丁香”等他从未听过的名字。
一个穿着干净制服的伙计正满脸笑容地向一位员外老爷介绍：“……您闻闻这个，咱们从最南边的香料群岛弄回来的，炒肉的时候撒上一点，那味道，啧啧，能香飘半条街！”
那员外老爷拿起一小瓶胡椒，只看了一眼瓶底的价格签，就豪气地一挥手：“这几样，一样给我来十瓶！”
王铁柱眼尖，也看到了那价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就那么一小撮粉末，竟然要卖一两银子！
可周围的人，似乎对这价格习以为常，抢购的人络绎不绝。
王铁柱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些穿着整洁衣衫、脸上洋溢着自信笑容的顾客，再想想自己以前的日子，吃糠咽菜，衣不蔽体，只觉得恍如隔世。
“狗剩，这日子……咋跟做梦一样？”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王狗剩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攥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光芒。他知道，这不是梦。
就在这时，孙子虎子又一次发出了激动的叫喊。
“爹！爷爷！快来看地图！”
两人顺着虎子的手指望去，只见大厅最中央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无比的彩色海报。
海报上，是一副他们从未见过的世界地图。
镇北国被涂成了醒目的红色，占据了东方大陆的一大片。
而红色的疆域之外，是无垠的蔚蓝色海洋，海洋上点缀着无数奇形怪状的陆地和岛屿，上面标注着“黄金洲”、“香料群岛”、“新大陆”等等陌生的名字。
虎子的小脸涨得通红，他指着那片蔚蓝，兴奋地大声说：“学堂里的先生说了！咱们王上，要让挂着镇北旗帜的船，航遍这地图上的每一个角落！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去当水手！去黄金洲挖金子！”
孩子的童言无忌，引得周围人一阵善意的哄笑。
王铁柱听着孙子的话，浑身一震。
他非但没有反对，反而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孙子的肩膀，挺直了腰杆，满脸都是前所未有的自豪。
“好！说得好！”
“不愧是我王铁柱的孙子！有志气！”
“去！等长大了就去！给王上开疆拓土，给咱们老王家，也挣个爵位回来！”
......
王宫，处理完最后一本奏章，林萧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李德全刚刚呈上的财税总报还放在案头，上面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连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潮澎湃。
“王上，自《远洋贸易促进法》推行以来，仅仅一季，沿海各郡上缴的海关税收总额，就已经超过了去年全国农业税收的总和。这还不算各地商行自行出海的收益。如今国库之充盈，已是前所未有！”
李德全当时汇报时，激动得胡子都在发颤。
林萧拿起那份报告，指尖轻轻滑过上面墨迹未干的数字，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钢铁、铁路、航海……这三板斧下去，整个王国已经有了足以撼动世界的力量。
他放下报告，站起身，心中忽地生出一个念头。
“来人。”
一名侍卫立刻推门而入。
“去把柳夫人、图雅夫人，还有阿古拉将军请来，就说我带她们出去走走。”
“是！”
……
王宫侧门，三道绝美的身影早已等候在此。
柳如烟依旧是一身素雅长裙，气质温婉，眉眼间带着为人妇的柔媚，看向林萧的目光，是化不开的柔情。
图雅则穿着一身草原贵妇的华服，身段丰腴，尽显成熟风韵。她乖巧地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顺从与依赖。
最引人注目的，是阿古拉。
草原之战早已平息，这位曾经性如烈火的草原公主，如今已是镇北国执掌草原骑兵的实权将军。
她没有穿裙装，而是一身利落的黑色紧身骑装，将那充满爆发力的矫健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英姿飒爽，却又少了几分昔日的桀骜不驯。
看到林萧走来，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目光迎了上去。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敬畏，以及一丝依恋。
林萧走到她面前，笑着打量了她一眼：“刚从军营回来？”
阿古拉脸颊微热，恭敬地垂下头：“是。刚操练完新兵。”
“辛苦了，”林萧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又顺势揽过柳如烟的腰肢，“走吧，今天不谈军政，带你们看看这人间烟火。”
四人换上便装，如同寻常富贵人家一般，走入了郡城繁华的街道。
刚一踏入主街，一股喧嚣鼎沸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街道宽阔平整，两侧商铺林立，人流如织。最让他们感到新奇的，是这街上的人。
除了穿着镇北国服饰的本地人，还有大量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西域商人，以及皮肤黝黑、穿着短褂的南海岛民。
他们操着各种古怪的口音，与本地商贩比划着手脚，讨价还价，场面热闹非凡。
“快来看！刚从黄金洲运回来的烟草！抽上一口，赛过活神仙！”
“上好的波斯地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阿古拉好奇地看着一个西域商人摊位上的奇异香料，眼中满是惊奇。
在草原，这样一件东西，足以换取上百头牛羊。
可在这里，它就像普通的商品一样，被随意地摆放在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