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国伟转头深深看了苏漫一眼，点头示意后离开。
苏漫蹙眉，这人好像啥也不知道。不过，这与她何关。
睡觉睡觉，困死她了。
如今她像祖宗埋在困龙山似的，浑身无力，一天睡十五个小时都不够。
今天若不是陪着老爷子，早睡了过去。
另一边车上。
向卫国看着窗外闪现而过的山坡，树木凋零秋风瑟瑟，宛若这些年他的心境。
一片荒芜。
枯木逢春可重头再来，而今压在他心头的那块心石，也终于松动。
只等到一场春雨，将一切送回原来的位置。
“你调查他们了？”
向国伟压根儿就没想瞒住老爷子，“嗯。”
向卫国冷哼，闭着眼往座椅后靠了靠，“可有查出什么？”
向国伟目视前方开着车，“并无不妥之处。”
他并不怀疑对方接近老爷子的动机，可若真为感谢对方救命之恩，老爷子不会这般大动干戈亲自到部队。
这跟他这些年的行为举动还是不同，让他不得不心生警惕，防止是有人故意接近。
向卫国睁开眼，拧紧眉头破口大骂道，“你眉毛下长着两个蛋不成，这些年在部里当部长的位置坐太久，连最基本的观察力都没了。”
“你看过了臭小子的资料，就当真什么都没看出来？”
向国伟深吸了口气，对于老爷子的性子他是忍了又忍，可并不表示他就没脾气。
“父亲有事直说，我每天事务繁多，猜来猜去作甚。”
向卫国怒急，“林晏长得跟三媳妇他哥一模一样，你当真就没看出来。”
“他是小泽啊！是我们丢了二十多年的小泽啊。”
“呲～”
“咚。”
突如其来的急刹车，向卫国一个不察，从座椅上腾空而起，差点没摔死。
“混账东西！你到底会不会开车？想摔死你老子不成。”
向国伟完全懵了，脑子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幻听？
他怎么听到了向泽的名字。
怎么可能？
向卫国看着对面的儿子，满脸不可置信眼眶渐渐发红，一副神游的模样叹了口气。
“怎么，高兴傻了？”
向国伟这时才回过神，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又紧，指尖隐隐发白。
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唇断断续续道。
“父，父亲刚才说小泽，是说那位林晏同志是我们家小泽吗？”
“是小泽吗？”
对于突如其来的消息，向国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小泽，当年接生的那家医院，他每年都会去一次。
找各种人帮忙打听消息。
包括那位照顾的妇人，这些年都有让人调查她是否有问题。
可是都毫无踪迹。
一点消息都没有。
可今天就是这么突然，说小泽找到了，还进了部队，就是他今天见到的那丫头的丈夫。
小泽要当爸爸了。
向卫国深吸了口气，强扯出一抹笑，“是小泽，那臭小子跟他舅舅长得太像了，八成错不了。”
若没血缘关系，世间怎么可能会有长得这么相似的两人。
再有林晏的家乡，年龄，出生地，更甚至在林家的地位。都验证出他的判断没有错。
得到准确答案，向国伟扯了下嘴角，想说些什么，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眼里热意上涌，再也承受不住地垂下肩膀，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般。
从向卫国的角度，只见向国伟那常年笔直如坚铁的腰身渐渐弯曲，趴在方向盘上。
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又过了会儿车内传开了轰鸣哭声。
寂静的山坳间，只有男人的哭声在回荡盘旋，诉说着他激动又隐忍的过往。
过了好一会儿。
向卫国看着儿子如此悲喜交加的模样，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向国伟的肩膀。
“行了，找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有了结果，该高兴才是。”
“都快当爷爷的人了，这个样子让人看见，岂不大牙都得笑掉。”
向国伟强行收了情绪，抬起头来眼眶通红，声音沙哑得不成型。
“父亲，这些年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小泽。我知道希望渺茫，可我只想看见他过得好就行。”
“可谁曾想那小子就这么出现在我们面前。若不是父亲的心细，怕是我跟他又要就此错过。”
想着向国伟心里五味杂陈，愧疚不已。
是他这当父亲的不好。
当年如果不是他不小心，小泽也不会丢，如今孩子都到了他面前，他居然没认出。
他真不称职。
向卫国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好好的在我们面前，这一切比什么都重要。”
向国伟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他重新坐直身子，眼神坚定起来，发动引擎开始往后边矮坡倒。
向卫国吓了一跳，手抓着门把手皱眉，“你干啥？”
开车也不说一声。
真想他这把老骨头散架不成。
向国伟调转着方向盘，“回部队。”
他要去找小泽。
问问他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顺便带他回家。
向卫国闻言，一把抓住他胳膊阻止，“停车，你回部队去做什么？你是不是想去找小泽。”
向国伟吓了一跳，急忙踩住刹车，“父亲这是做什么，回部队当然是去找小泽。”
二十多年未见面的儿子，他恨不得立马飞到他身边，看一看他如今的模样。
向卫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厉声道，“糊涂，这些年你究竟是怎么坐上这位置？脑子里都装的浆糊不成。”
“苏漫那丫头都能察觉我动机不明，甚至猜测出我跟林晏的关系。”
“旁敲侧击的阻止我做出过激行为，伤害到林晏。你这当爹的就一点不在意你儿子的想法？”
“他如今连自己身世都不知道，你就这么急匆匆的跑过去，你要他怎么做？”
“他如今叫林晏，从小在林家长大，上有父母，下有兄弟。”
“你就这么突然的跑过去说他是你的儿子，你信不信那臭小子能给你两拳。”
向国伟听后愣了愣神，“小泽脾气这么不好？”
之前看资料时，上面也没写有啥底案呀。
向卫国嫌弃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老子跟你说半天，你就听到他脾气不好，是吧？”
“他脾气再不好，那也是跟老子学的。男人要这么好脾气干嘛，又不是当孬货，有种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