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该杀的是钟彦文，这一句话充满了怨怼，也充满了无奈。
从周元庆的话里不难看出，他现在已经穷途末路，就因为那场官司，导致诊所无人问津，没有收入，已然快要面临诊所关门的窘境。
这样的情况，他没能力再续约保单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那好，你说说，前天晚上凌晨十二点到一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可有人为你作证？记住，这段时间很重要，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的话，那我们将合理怀疑你就是凶手，到时候可能就要请你到警局问话了！”
杨明再次开口，言辞很是犀利，描述的事态也偏重。
听杨明这么说，周元庆也不得不开始慌了。
本来现在的情况就已经够糟糕的，如果还被叫去警局问话，当成是凶手的话，那以后他也就别想从医了！
试想一下，一个医生曾经有杀人的嫌疑，谁还敢找他治病？
周元庆努力的调整了下呼吸，结结巴巴的说道：“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对了，那天晚上我去了朋友的家，因为诊所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我就想找他帮帮忙，看能不能再撑一会儿，实在不行的话，也想通过他的关系去市医院坐班看诊。”
“朋友？哪个朋友？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他叫孟刚，是清江市第三人民医院的中医科主任，他住在美好佳苑，三……三栋七单元四楼二号！这是……这是他的电话号码，你可以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他可以为我证明。”
说着周元庆连忙掏出手机，激动的翻开了联系人，找到了孟刚的号码。
“疯子，你去旁边打一下这个号码，问下情况，我还想再问问周医生。”
“好的！”
刘风用自己的手机按下了孟刚的号码，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随后杨明又看向周元庆神色凝重的说道：“既然你说你没有杀孙柔，那我想知道，为什么孙柔的身上有针灸的针扎过的痕迹？你为何要对她施针？”
听到杨明这么问，周元庆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内心又一阵惊慌：“我替她施针这种事情如此的隐秘，这个警察是如何知道的？难道说，孙柔留下了什么证据，以此想要威胁我被警察发现了？”
“周医生，怎么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周元庆的心声杨明听得很清楚，这里面必然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至于与孙柔的死有没有关系，还要看周元庆如何说了。
周元庆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不……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对，我是替孙柔施过针，不过那是因为她这个月发现自己得了梅毒，我想帮她治疗，所以才施针的。”
“当然，我被感染梅毒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我老婆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个孙柔也真的太贱了，自己有了梅毒还跟我上床，结果传染给我了。”
周元庆的心声再次出现，杨明瞬间又明白了一些。
杨明听了之后，并没有直接点破，而是再次问道：“施针也可以治疗梅毒？那你和她关系那般密切，是否也被感染了？你又将如何治疗？”
“当然可以。中医博大精深，针灸疗法，主要是刺激穴位，让经脉顺畅，梅毒是一种毒素，只要经脉顺畅了，毒素自然就会排出体外。只不过这种治疗方法需要时间，并不能立马见效。至于我……哎，还是怪我自己好色，一时没把持住。我自己虽然能治疗，但是身上某些穴位很难自己施针，所以治疗起来会更加的缓慢。”
周元庆也算是比较诚实，对杨明的提问，都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而此刻他也没有再发出心声，看来他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杨明点了点头，又道：“那最近一次你替她施针是什么时候？施针的时候，在颈部需要扎多少针？”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际上包含了两个信息。
第一，叶宁的尸检报告里说了孙柔后颈的红点是针灸的针扎的，而且很新，表明时间不久。
第二，尸检报告还指出孙柔后颈有好几个小红点，杨明可是修真者穿越来的，他对经络穴位还是有一定了解到。
后颈处重要的穴位有两个，分别是风池穴，哑门穴。
这两个穴位对人体都有相应的作用，如果针灸不得其法，很容易致人死亡的。
周元庆是中医，他对这方面肯定更了解，若是他故意避开，顾左右而言他的话，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反之，他的嫌疑就降低了。
周元庆闻言，连忙再次开口回答道：“上一次替她施针是五天前，她是直接来诊所找我是真的，旁边还有监控记录，你们可以查。至于在颈部施针，那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
杨明猛地一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啊！不可能！人体有很多个穴位，每个穴位的功能不一样，当然不可以胡乱施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颈部的穴位都比较敏感，胡乱扎针的话，轻则让对方出现心律不齐，甚至窒息的情况，重则对方当场毙命！更何况，治疗梅毒根本就不需要在颈部扎针，还扎几针，怎么可能！”
说到专业领域上的事情之后，周元庆整个人都变得正常起来，连说话的语气都强硬了不少。
方才的他还是战战兢兢，支支吾吾的，此刻却掷地有声。
“五天前？不对，法医的报告说孙柔后颈的针孔是新鲜的，而且数量有好几个。”
杨明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针孔的出现会不会是故意引导警方去调查周元庆呢？
“警官，虽然说我的确和孙柔有过关系，我也确实因为实在没钱了，无力支撑那一笔保费，但我也是医生，我是有医德的！就算钟彦文那件事，我可以说我也是无心之举，当时因为家里有急事，导致留了一截断针在钟彦文身体内。这件事我承认是我的失误，我也受到了惩罚。可我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去杀一个人！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你不用紧张，今天来，主要是向你了解一下案情和一些细节的东西，至于真凶嘛，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不过在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离开本市，稍后我们会有同事会向你录一份笔录，希望你配合！”
“配合，当然配合！”
周元庆此时显得十分憔悴，各方面的压力都压过来，说话的声音又变得低沉多了。
这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可杨明也知道，凶手就是凶手，不能因为可怜或者其他人设，就否定凶手的事实。
现在杨明更多的还是期望周元庆真的不是凶手，这样对周元庆来说，或许还能轻松一点。
但他之前犯的错，必须自己承担。
“好了，那我们就先离开了。如果后续你想到了什么，或者觉得谁可疑，都可以联系我。”
杨明也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离开了办公室。
嘟嘟嘟。
刚走出办公室大门，杨明的电话又响了。
一看，警局办公室打来的。
杨明接通了电话，轻轻说道：“喂。”
“老大，吃饭了吗？”
是赵强，还一副调皮的口吻问了一声。
“说重点。”
杨明没有回答，而是冷冷的回了一句。
“嘿嘿，老大就是老大。按照你的吩咐，我通过网络系统，查到了周元庆和郑东齐的个人状况。周元庆最近陷入了财务危机，诊所已经快经营不下去了，他有个老婆，但是身体不是很好，一直在吃药。我查了一下他最近的活动轨迹，获取了他手机的定位，发现案发时，他的手机定位在美好佳苑小区，他应该不是凶手。”
“还有呢？”
“郑东齐是伟达创建的总经理，在伟达创建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是一个成功人士。他老婆是伟达创建创始人郭正楠长女郭美澄，夫妻一直很恩爱，还曾获得清江市十大公众模范夫妻的殊荣。总体来说，郑东齐有钱有地位，还有个为他默默守候的女人，生活美满幸福，算是人生赢家。”
“美满幸福，人生赢家？”
听到这里，杨明却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笑容。
真要美满幸福，他还会和孙柔有那一层关系？
至少目前杨明是保持怀疑的态度。
“等等警官！”
就在这时，周元庆却追了出来，似乎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而电话那头赵强汇报的也差不多了，只是补充了一句，就这么多，有新线索再打电话过来，电话便挂断了。
杨明收起电话，噘着嘴看向周元庆说道：“周医生是否有新的线索要提供？”
“是这样的，我其实也不知道算不算线索，但是在我看来，多少应该也有一点关系。”
“哦？说来听听。”
周元庆寻思了一下，组织好了语言，随即又道：“其实现在诊所生意难做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我们这一区是旧楼，有开发商看上了。可是我的诊所在这里开了很久了，周围的街坊邻居也经常来看诊，于是我们这些住户就没打算卖房子。或许是这个原因，经常会有一些小混混过来闹事，弄得这一区乌烟瘴气的，然后还有人到处传播我医死了人，所以……”
“所以你怀疑，是开发商在针对你们这些住户？那这跟孙柔被杀又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有一次孙柔来这里扎针，她无意间告诉我她有个客户就是做地产的，还准备收购我们这一区。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好像叫郑……郑什么齐，经常上电视那个。”
“郑东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