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杳很快便沉沉睡去，陆怀瑾轻轻叹了口气。
除夕夜本应守岁，可他实在不忍叫醒怀中的人。
他转身走到外间，吩咐宫人备上热茶和点心。
自己则坐在烛火旁，一边处理未批完的奏折，一边守着这满室的暖意。
这便是他想要的江山，有国泰民安，更有怀中佳人安睡。
……
正月初三。
坤宁宫。
苏杳难得清闲，陪着思远和岁宁一块玩。
两个孩子捧着雕琢精巧的木雕，叽叽喳喳地争论着谁的坐骑更威风。
“母后你看！我这只老虎多厉害！”
岁宁举着苏子川做的木雕，凑到她面前。
苏杳笑着附和：“是了，是了，岁宁的老虎很威风。”
“母后，我的呢？”陆思远期盼地看着她。
“让母后看看。”
她拿过陆思远的木雕雄鹰，仔细打量一番。
“你这个也很威风。”
“那谁的更威风呀？”
两个孩子不依不饶，非要争个高低来。
苏杳怎么回答，怕都是不妥。
她哭笑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素雪走进来：“娘娘，陛下说，下了朝就过来了用膳。您看吃些什么。”
听到这话，陆思远赶紧将木雕放下：“母后，儿臣先去温书了。”
岁宁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果然，这个世上，比老虎还威风的，怕是就是陆怀瑾了。
“告诉御膳房，做几道陛下爱吃的酱肘子和葱烧海参，再给孩子们弄个松鼠鳜鱼。”
“是，奴婢这就去。”
这几日她是清闲，陆怀瑾却半点没歇着。
年节虽至，朝堂事务却半点不松。
他依旧每日天不亮便要去太和殿理政。
往往要到晌午才能回后宫稍作歇息。
此时的太和殿内，气氛严肃。
礼部尚书李大人捧着一份奏疏。
“陛下，大梁国遣人送来国书，言明过了正月十五便要派使团来访，为陛下贺岁。只是……这一次大梁还有两位公主同行。”
殿内众臣皆是人精，瞬间便品出了其中意味。
这大梁国近年来与大佑交好，却始终在边境暗设兵力。
此次遣公主随行，分明是想以联姻巩固关系。
说白了，就是给陛下送美人来。
“大梁国倒是有心。既来贺岁，便需好生招待，莫要失了我大佑的体面。”
陆怀瑾目光扫过殿下文武，最终落在站在武将列首的萧遇身上。
“萧遇。”
“臣在！”
萧遇应声而出，阔步上前，身姿挺拔如松。
谁都知晓，这位武安侯并非寻常武将。
早年执掌锦衣卫，以雷霆手段为陛下扫清潜邸障碍。
又凭从龙首功受封侯爵。
后卸去缇骑之职，转任神机营提督。
如今掌京营精锐火器部队，日常宿卫宫禁，参赞军机。
乃是陛下最心腹的近臣。
朝堂之上，论及天子信重，少有人能及。
“大梁使团来访期间，一应接待事宜，皆交予你全权负责。”
“臣遵旨！”萧遇垂首领命。
交代完大梁使团的事，陆怀瑾还有一事要宣布。
是关于陆初尧和苏子川的。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
除夕夜便有流言说陛下要封赏两位功臣，今日看来是要兑现了。
“陆初尧戍边五年，平定西北叛乱，拓土三百里，功勋卓着。
朕封你为靖安王，赐云州为封地，京中亲王府邸一座，赏黄金千两，绸缎百匹。”
“臣谢陛下隆恩！”陆初尧跪地谢恩。
“苏子川镇守西北要塞，护我边境安宁。朕封你为镇国大将军，加授太子少保，总领京畿三大营兵权，赏黄金八百两，赐忠勇匾额。”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京畿三大营是护卫京城的核心兵力，交给外戚苏子川，这可是打破了外戚不掌兵权的惯例。
众臣虽有心异议，却也不敢说什么。
片刻后，便有大臣率先出列道贺：“恭喜靖安王！恭喜镇国大将军！”
一时间，殿内祝贺声此起彼伏。
陆初尧和苏子川并肩站着，接受着众臣的道贺。
陆怀瑾满意地点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样。
早朝结束后，众臣陆续走出宫门。
兵部尚书王大人便笑着拍了拍苏子川的肩膀。
“苏将军，今日得此重赏，可是天大的喜事。不如我们去醉香楼小聚一番，为你和靖安王庆贺庆贺？”
旁边几位与苏子川交好的武将也纷纷附和：“是啊是啊！醉香楼的厨子刚从江南请来，手艺绝佳，正好为两位贺喜！”
苏子川看向身旁的陆初尧，见他点头应允，便笑着应允。
“既然诸位大人盛情相邀，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醉香楼走去。
醉香楼的掌柜见来的都是朝廷大官，当即亲自迎了上来。
“各位大人驾临，小店蓬荜生辉。楼上最雅致的天字一号房已备好，小人这就引各位上去。”
苏子川颔首应下，与陆初尧并肩往楼梯走去。
他们踏上二楼回廊，就见廊檐下立着两位姑娘。
其中一位，正是前几日宫宴上抚琴的阮家庶女阮笙笙。
“阮姑娘？”苏子川脚步微顿，略感意外地开口。
阮笙笙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目光里，她的脸霎时红了。
“苏将军，真巧。”
苏子川的视线掠过她身侧的女子。
阮笙笙忙侧身介绍：“这是家妹阮欣欣。”
“欣欣见过苏将军。”
阮欣欣敛了敛裙摆，屈膝行礼。
她早认得这位镇国将军。
皇后的亲兄长，刚从西北戍边归来便凭战功封爵。
何况上一回宫宴上见过，身姿挺拔、气度凛然，一表人才，早成了京中贵女私下议论的如意郎君。
更遑论，陛下宠爱皇后娘娘，这位国舅爷的前程，简直不可限量。
念及此，阮欣欣的脸颊也染上了羞赧的红晕。
“苏将军也常来醉香楼？”
“今日是几位同僚相邀，来此小聚。”
苏子川话音刚落，身旁的兵部侍郎王大人便笑着插嘴。
“可不是简单小聚！咱们是特意为苏将军贺喜来的。
你们还没听说吧？今日早朝，陛下刚下旨，封苏将军为镇国大将军，加授太子少保，总领京畿三大营兵权呢！”
此话一出，阮欣欣的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