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替他揉着眉心，轻按他连日操劳的酸胀处。
“陛下瞧着都瘦了，今日回坤宁宫，臣妾让御膳房给您炖了当归羊肉汤，暖身又补气血。
再给您捏捏肩，保证让陛下舒舒服服的。”
他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声音带着笑意：“就你嘴甜。罢了，今日便依你，回坤宁宫。”
苏杳笑靥如花，搂住他的颈脖，又亲了亲他的唇角。
“臣妾就知道陛下最疼我了。”
她眉眼弯弯，趁着他心绪大好，试探开口，“那陛下能不能再多答应臣妾一件事？”
陆怀瑾低头睨着她，眉峰微挑。
“哦？你这是要替那小子求情？”
“夫君明鉴。今日之事，臣妾也有责任。是臣妾见大哥哥五年才回京，一时心软，让思远多陪陪舅舅，才误了他的学业。
陛下罚他，倒像是在责备臣妾一般，臣妾这心里呀，总觉得过意不去。”
陆怀瑾低笑一声，宠溺道：“你啊，倒是会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分明是故意替那臭小子求情，还说得这般委屈。”
苏杳捉住他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摩挲。
“夫君，这次就算了好不好，往后我都听你的。”
“嗯？”
苏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眨了眨水润的杏眼，却见陆怀瑾的手不安分地顺着她的脊背缓缓下滑。
带着灼热的温度，一路燎到她的腰际。
“陛下……”
苏杳脸颊瞬间染上绯红，连忙去拦，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
见她这般娇羞窘迫的模样，陆怀瑾心头一动，不顾廊下宫人的目光，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走吧。”
苏杳惊呼一声，搂住他的颈脖，脸颊埋进他的胸膛：“陛下，我们去哪儿？”
“回坤宁宫。”
陆怀瑾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滚烫的吻。
“你都答应往后事事听朕的，朕自然要好好奖赏你。”
苏杳的脸更红了，她死死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看周围的宫人。
廊下的宫人们早已识趣地垂首躬身，眼观鼻，鼻观心。
谁不知道当今陛下独宠皇后一人，登基多年未曾选秀，后宫形同虚设。
这份独一份的恩宠，放眼整个大佑王朝，都是绝无仅有的。
帝后情深，早已是宫中人人艳羡的佳话。
陆怀瑾抱着怀中温软的人儿，大步流星地往坤宁宫走去。
回到坤宁宫，素雪早已领着宫人备好热水和安神汤。
她瞧见陛下抱着娘娘进来，连忙带着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殿门。
陆怀瑾将苏杳轻轻放在床榻上，俯身凝视着她水润的眼眸。
烛火摇曳，映得一室旖旎。
……
陆思远满心欢喜跑了过来。
小德子偷偷告诉他，皇帝身边的李公公来传话说解了他的禁足。
他连手中的字帖都来不及放下，就往坤宁宫赶。
刚到殿门口，就被守在廊下的素雪拦了下来。
素雪笑着上前，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小殿下，您可不能进去。”
陆思远一愣，踮着脚往殿内望了望。
“为何不能进？我就是想问问母后，父王是不是真的不让我禁足了。”
“陛下也在里头呢。这会儿正和娘娘说话呢，咱们可不能去打扰。”
“父王也来了？”
陆思远想起方才父王在御书房发怒的模样，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讪讪地挠了挠头。
“那……那我还是回去吧，等父王走了再来找母后。”
说着，便提着袍角，脚步匆匆地往自己的偏殿溜去，生怕撞见陆怀瑾再挨一顿训。
第二日一早，陆怀瑾就让人把陆思远传到了御书房。
陆思远心里打着鼓，忐忑地走进殿内。
“儿臣参见父王。”
陆思远规规矩矩地行礼，垂着眸不敢抬头。
“起来吧。”
陆怀瑾放下朱笔，指了指案前的椅子。
“昨日让你抄的书，背给朕听听。”
陆思远心里一紧，昨夜光顾着盼消息，抄是抄完了，却没来得及好好背诵。
他定了定神，从头开始背诵。
只是背到中间段落，就磕磕巴巴地卡了壳，连着错了两处典故。
他心一横，索性停下，低头认罪：“父王恕罪，儿臣昨日未曾背熟，让父王失望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陆怀瑾并没有动怒。
“罢了，昨日你舅舅刚回京，你心里惦记着亲人，难免分心。
这两处典故，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下次不可再错。”
陆思远愣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自己的父王向来严苛，今日竟这般温和？
“谢父王宽恕，儿臣回去定当好好背诵。”
陆怀瑾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想到苏杳昨日说他太过严苛。
他软了语气：“明日便是除夕，宫里要举办宫宴，还要祭祀祈福，事务繁杂。
你这几日也辛苦了，今日便不用待在书房了，去陪陪你妹妹，好好歇息一天。”
陆思远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难以置信。
“父王……您是说，今日不用我温书，也不用加抄功课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昨日父王还怒不可遏地要罚他禁足，今日怎么突然就网开一面了？
陆怀瑾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点了点头：“朕说的话，还能有假？
除夕是团圆之日，你身为太子，也该多和家人亲近亲近。”
陆思远反应过来后，连忙躬身行礼：“谢父王！儿臣遵旨！”
除夕当夜，宫里面特别热闹。
苏杳坐在梳妆台前，素雪正为她绾发。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如今虽已贵为皇后，衣料皆是贡品，却总觉得少了些从前的鲜活气。
一晃竟是五年了。
如今儿女双全，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可闭上眼睛，还能想起陆府的那些日子。
想起中秋时与春桃、白芙一起摘桂花做糕。
那时候的日子，没有宫规束缚，没有君臣之别。
“娘娘怎么走神了？待会儿宫宴可要迟到了，陛下该派人来催了。”
素雪将最后一支珠钗插好，退后两步打量着镜中的模样，笑着打趣。
“这是在想什么呢？”
苏杳回过神，对着镜子轻轻叹了口气。
“只是想到了从前的日子。有些怀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