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是其他朝臣与皇室贵胄的献礼。
当宣旨太监高声唱道“宁王府献礼”时,殿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只见几个侍卫慌慌张张架着个披头散发的丫鬟往外拖。
满座哗然间,不知道生了何事,然而事情很快便被萧遇的出面巧妙化解。
众人感叹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果然手段狠辣。
丝竹声又响起,舞姬们踩着鼓点登场,广袖翻飞,裙摆如云。
满殿宾客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苏杳瞥见斜对面的赵芷柔朝她使了个眼色,又悄悄往殿外指了指。
她心领神会,小声对一旁的陆怀瑾道:“大人,妾想去外头透透气。”
陆怀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赵芷柔。
他掀了掀眼皮,假装没有看穿,点了点头。
苏杳起身往殿外走去,穿过长长的回廊,在一处偏僻的角落,终于见到了等在那里的赵芷柔。
“阿杳,你刚才还好吗?”赵芷柔拉着她的手安抚道。
苏杳摇了摇头,“赵姐姐,我没事的。太后娘娘不过是关心主母的身子,才问了几句。”
赵芷柔点点头,“那你家哪位主母如今身子如何?”
还未等苏杳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就是她们!快拦住!”
几个贵女簇拥着一个穿水青色襦裙的姑娘气势汹汹地走来。
那姑娘指着苏杳和赵芷柔,尖着嗓子喊道:“就是这两个贱人!偷了我的要送给太后娘娘的玉簪!”
苏杳皱起眉头看向赵芷柔,“赵姐姐,你认识她?”
赵芷柔摇头表示并不认识。
二人要走,就被人拦住了。
“偷了东西还想走?”
“这位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我们何时偷过你的东西?”
“下午你就坐在我旁边!散席后我的玉簪就不见了!”
女子叉着腰,“我刚听到你们俩的身份了。这里谁不是世家夫人、小姐的,就你们身份低下。做妾的没见过世面,见了好东西就走不动道,不是你们还能有谁?”
“你!”赵芷柔气得满脸通红。
苏杳伶牙俐齿,“这位姑娘,你的东西丢了,与我们有何干系?世家贵女就可以空口无凭就诬陷人?这也太过分了!”
可周围很快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有人小声议论:“听说她是国舅府的宠妾,以前还是赵将军府的嫡女呢,居然给人做妾,看来是那种贪慕虚荣的。”
“那个苏杳更是从宫里发落出来的……刚才太后娘娘说了,从前是伺候过太后娘娘的,做奴婢都能怎么勾搭上了首辅大人,看来是有手段的女人,手脚不干净也正常。”
污言秽语像刀子一样扎在苏杳和赵芷柔的心上。
赵芷柔委屈不已,苏杳却已经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这位姑娘既然怀疑,那就拿出证据来。”
“证据?”
女子冷笑一声,朝身后的婆子使了个眼色,“搜!看看她们身上有没有赃物!”
两个婆子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去扯苏杳的衣服。
“放肆!我看你们谁敢!”
苏杳的语气坚硬,倒是与平日里大家所见的那些唯唯诺诺的妾室倒是不同。
“这位……姨娘是吧?你想仗着自己是首辅大人的妾室来压我们?你可知我爹是谁?”
旁边的贵女插上话,“她可是宁王的四姑娘!身份高贵着呢,为何要冤枉你们?”
宁四姑娘挺直腰板,挥了挥手,那两个等候多时的婆子就围了过来。
苏杳将赵芷柔护在身后,可她的个子本身就娇小,被那两人轻而易举抓住。
那婆子手上下了力道,紧紧钳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好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我抓住她了,你搜她的身。”那婆子嘴里说道。
苏杳拼命挣扎,双脚在地上胡乱地蹬。
周围贵女挤作一团,几个站在前头的,拿手帕掩着嘴窃笑。
还有人踮脚伸长脖子看热闹,眼神里全是幸灾乐祸。
下午去过竹林的那名红衣贵女,想起陆怀瑾黑着的脸,顿时变了脸色,悄悄往后退去。
赵芷柔亦是奋力抵抗,推搡着那个抓人的婆子,“你放开她!”
婆子哪管两人的哭喊辩解,一把揪住苏杳的衣领,狠狠将她掼在青石板上。
膝盖磕在砖缝里的剧痛还没缓过劲,就听见婆子扯着公鸭嗓叫嚣:“在王府里收拾你们这些小蹄子,老奴的手可利索着呢!”
苏杳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婆子狠狠踩住裙摆。
绝望间,她瞥见对方伸来的肥腻手掌,猛地张口咬住虎口。
那婆子顿时疼的龇牙咧嘴,连连呼痛。
“反了天了!你还要咬人啊,小贱蹄子,快松口!”
她的另一只手死死揪住苏杳的头发,像拎小鸡似的将人提起来,头皮撕裂的刺痛感让苏杳眼前直冒金星。
几个人厮打起来,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放肆!”宁四姑娘愤怒地吼道,“你们偷东西还敢打人,来人,给我将她们二人抓起来!”
几个小厮听到命令就要上前。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突然闪过。
萧遇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里是皇宫,谁敢动手?”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吓得两个一群人立刻僵在原地。
宁王府的四姑娘见来人是萧遇,好似寻了自己仰仗。
“萧哥哥,你再不来,雨薇就要被欺负死了!”
她攥着萧遇的袖口直晃,眼眶泛红,“父王因为玉簪的事罚我跪了半个时辰,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就是这两个贱丫头偷的!”
萧遇浓眉一拧,视线扫过地上狼狈的苏杳。
“你说是她?”
四姑娘冷哼一声,“正是!”
“可有证据?”
“刚才我们要搜赃物,她们就又哭又闹!这不就是心里有鬼嘛!”
说话间,陆怀瑾和谢兰辞已经缓步走到众人面前。
两人往廊下一站,瞬间压得空气都凝重起来。
“我首辅府的人,也是能随意搜身的?”
宁王府四姑娘踉跄后退半步,胭脂都盖不住煞白的脸,却还梗着脖子喊:“首辅大人包庇妾室!这玉簪就是她俩偷的!”
“我国舅府也掺合进来了?”
谢兰辞突然冷笑,折扇敲在掌心,“啪”地收起。
他大步走到赵芷柔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还不起来?脱了衣衫让四姑娘好好搜搜,省得脏了人家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