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峥,这次去考场,我跟你二婶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都是能带进贡院的东西,到时候要是冷了,还有厚被子。”
大舅母舒氏细心的叮嘱,并且再次让下人准备了一番,她觉得自己应该给儿子准备的足够充足了,只有这样,她才能稍微放心些。
老夫人让人看了看带进去的笔墨,“峥儿,还有什么忘记带了吗,再好好想想,一会坐上马车去贡院,再想起来就来不及回来取了。”
一家子忙忙碌碌,顾忠国愁眉不展。
老爷子还算高兴,笑呵呵的拍了拍顾卫峥的肩膀,“祖父相信你一定能榜上有名!”
“那是必然的,咱们峥哥儿可是厉害着呢,过五关斩六将的到了今日,一定是这次科考的会元。”老夫人笑的很慈祥。
舒湘玉笑着看自己儿子,“峥儿,母亲等你的好消息,你一定要放松心态,母亲相信你不会辜负自己十年寒窗受得辛苦。”
“我还和李侍郎家的人打了赌,我们家峥哥儿一定是一甲第一名。到了殿试,也一定是状元郎。”二舅母笑着打趣。
“我二哥那就是人中龙凤,吾辈楷模啊。”顾卫屿撒娇似的搂着顾卫峥的肩膀。
二舅母贺观霜瞪了儿子顾卫屿一眼,语气虽然训斥,可也宠的很,“你这臭小子,家里三个哥儿,就属你没出息。”
“我怎么没出息,人各有志嘛。”
“那你赚的钱呢,兜比脸都干净。”
顾卫屿,“……”好吧,现在却是兜比脸干净。
所以他立马扭头对着顾卫峥笑着说,“哥,你加油!”
一家子人,都是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顾卫峥的心不断下沉,他心里几乎恐慌的去动自己的手指,可是一点都不动了。
这一刻,所有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想说出来自己的手不会动了,他害怕的想寻求家人的帮助,可他不敢说,不敢啊……
他背负了太多人的希望,他要是考不了,他面对不了那些失望的眼神。
怎么办——
怎么办。
“我……”顾卫峥终于忍不住,他想说,可是老爷子这时开了口,“时间到了,咱们赶紧把卫峥送到贡院外面吧,别耽误了时辰。”
整个顾府,几乎半府的人出动送他,他们各个红光满面。
“走啊哥。”顾卫屿勾着卫峥的肩膀,看他杵在原地,疑惑将脑袋凑近,“干嘛呢,脑子里背书呢。”
顾卫峥看了他一眼,“卫屿,我……”
和顾卫屿对视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卫屿在外拼搏这么多年,做的那些生意,赚的那些钱,全都为了他,和华家人对赌了。
他拿不到会元,卫屿的一切都要给华家了……
看着三弟那样相信他的眼神,顾卫峥胸口像压着块烧红的铁,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终于,顾卫峥在全家的簇拥下上了马车。
顾卫屿兄弟俩人坐一辆马车,他刚想拉二哥一把,没想到转头就看到前面马车往后退了一下。
“哥,手!”顾卫屿吓得立马就要去扯顾卫峥还扶着马车架子的手。
这要是被两个马车中间的木头夹一下,那手就废了!
这还得了!
但是顾卫屿还是晚了一步,两个马车的横杠直接夹住了顾卫峥的手。
“哥!”顾卫屿飞速跳下马车。
顾卫峥正好听到,转头问,“怎么了。”
顾卫屿怔住了,“怎、怎么了?你夹到手了!”
顾卫峥脸色一变,低头才看到自己的手狠狠夹在横杠里,他竟然感觉不到疼……
顾卫屿怒喝前面的人,“怎么拉马车的,赶紧拉过去。”
然后转头,赶紧帮忙把二哥的手拿出来,“哥,你手怎么样,能动吗?受伤没有,你怎么……”
话说一半,他才感觉到顾卫峥的手异常冰冷。
顾卫屿抬头,他反应的再慢,这会也感觉到不对了,“你手怎么了?”
“卫屿,你刚才嚎什么呢,差点吓到你祖母。”贺观霜走过来。
顾卫峥赶紧用左手扯住他,示意他不要说。
顾卫屿顿了顿,赶紧把二哥的手挡住,“母亲,刚才马车压我脚了。”
“压脚了?我看看。”
“哎呀,没事,我跟二哥先上马车了。”
说着,顾卫屿就把人拉了上去。
坐到马车里,顾卫屿都懵了,“哥,你手到底怎么回事?”
“应该是上次在明霞楼,被人算计了。但是当时月医没检查出来,那群人应该是算着时间的,所以现在毒发了。”
“艹!那群畜生,什么东西。”顾卫屿都气崩溃了,怎么这么缺德。
“我、我现在进宫见阿姐,让阿姐想想办法,你等着我——”
“卫屿,不能去。要是祖父他们知道我手受伤,一定会对我失望的。”
顾卫屿抓了抓头发,“不是,你管他们干嘛!他们失望不失望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你的科考,你要考虑的就是怎么赶紧抓住你的人生!”
“别总是有事没事给自己上枷锁,他们失望,你也不会掉块肉。”
“行了哥,等我消息。”
顾卫屿精力极其旺盛那种,话音一落,立马飞奔下马车,牵了马车就往皇宫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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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云眠在宫里踌躇了好久,今日卫峥科考,她本想出宫去看看,如今她和君沉御谁也没理谁,怕是也出不去了。
正想着,身后的人突然哗啦跪了一片,“参见皇上。”
温云眠一惊,转头就看到君沉御走了进来,她也立马起身行礼,无论如何,规矩总是不能废的,“臣妾参见皇上。”
君沉御看着她,走到她跟前,在人屈膝行礼之际,把她拉了起来,“出宫,去不去?”
温云眠惊讶抬眸,“出宫?”
“嗯。看看朕未来要选拔的那些举子。”
君沉御这个人的性子就是这样,他有自己的倨傲,他是帝王,所以他永远不会和其他男人一样,低三下四的哄女人。
他会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权力,给她想要的一切,满足她此刻需要的。
这是他的哄人方式。
温云眠不是拧巴的人,君沉御是,所以此刻她懂了君沉御的道歉,便也没再端着,毕竟气也只是气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那、臣妾去换身常服。”
君沉御表情终于松动,他薄唇轻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