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沉御怔住,“眠儿要自尽?”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拳,砸在他心里。
他猛然站起来,就要去后苑,但是被太后给拦住了。
“母后。”君沉御蹙眉。
“朕要去见她。”
这时,禄公公忙不迭失的跑进来,“启……”
话还没说出口,就先看了眼太后。
太后不作声,禄公公这才低头说,“皇上,方才琬荷宫传来消息,说宁姑娘又自尽了。”
君沉御眉头紧蹙,“你说什么?”
“她怎么样了?”
禄公公说,“听说失血过多,但是没皇上的吩咐,琬荷宫的人还在禁足,没敢去请太医。”
君沉御心里这会对温云眠的愧疚被填满,他只想亲眼看看眠儿,“去请太医给她医治!”
“母后,朕进去只看看眠儿也好,朕不放心她。”
他一直自诩眠儿懂事,觉得眠儿是他的解语花,但是没想到,是眠儿吞下了委屈,还想在夜深人静时,将孩子托付给太后,自己选择跳湖自尽……
他心里此时揪着疼。
太后态度坚决,“如今心疼了,要见她,你当初干什么去了。”
君沉御头一次被自己的母后堵的哑口无言。
后面的嬷嬷都低下了头。
普天之下敢训斥皇上的,也就只有皇上的母后,太后娘娘了。
君沉御沉眉,重新坐下来。
“朕看母后这会闲来无事,不如朕同你下会棋。”
太后哼了一声,“哀家不会下棋。”
“那朕陪着母后看书。”
太后冷笑,“哀家不识字。”
君沉御拿起书,“那好办,朕读给母后听。”
太后拧眉,怎么还赖着不走呢,跟他父皇一个样!
“哀家聋了。”太后捂着耳朵站起来,“张嬷嬷,请皇上出去。”
君沉御还是拗不过更辣的老姜,只能说,“那朕后日再来。”
他不说明日,就是想打太后一个措手不及,这样应该能见到眠儿了。
但是后面的几天,慈宁宫没开门。
看到紧闭的宫门,君沉御闭了闭眼,忍住了。
殿内。
张嬷嬷扶着太后坐下来,“太后娘娘,您真不让皇上进来吗?”
太后抱着瓒华,如今孩子已经一岁了,捧着手里软乎乎的小糕点,哼哧哼哧的吃半天,给糕点吃了个皮外伤。
太后往窗外看了一眼,“一边爱贵妃,一边又忘不掉当初和宁霜雪轰轰烈烈的爱情,既然沉浸以前,何必再来执着过去,不过就是想两个兼得罢了。”
嬷嬷笑着说,“皇上是九五之尊,就算是想让两个女人都在身旁,也是正常的。而且奴婢觉得,就算是一时冷落了贵妃,贵妃娘娘也不会如何的。”
“你太小瞧女人了,你以为女人没骨气吗,他身为帝王,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但是真心难求,辜负了真心,就算是帝王也没辙。”
太后端起茶盏,“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是世间女子里出类拔萃的,贵妃这样的女子,更是心高气傲,她若伤心了,要么死,要么和皇上再也不见。”
“马上朝贺的日子就到了,皇上政务缠身,让他们两个人互相冷静冷静也不错。”
……
三月初七,万国来朝。
天朝繁华,京城街上里里外外围满了百姓,各个国家的马车络绎不绝的沿着长街往驿站走去。
礼部专门安排了各国前来安置落脚的华繁客栈。
长街张灯结彩。
月含音将头探出马车外面,慕容夜贴心的伸手替她挡着前沿。
月赫归被他们给肉麻到了。
各国的人安置妥当后,月含音就去了月赫归的房间,“皇兄,今夜是不是要入宫?”
“不是。”月赫归换了身衣服,鲜艳夺目。
月含音蹙眉,嫌弃嘟囔,“又是耀眼的红。”
月赫归邪气挑眉,“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是夺目的玫瑰。”
“呕,我还清纯的海棠呢。”月含音蹙眉,“恶心。”
不过说到正事,月含音问,“那何时才能进宫?”
“三月初九,合宫夜宴。”
月赫归盯着她,“你干嘛,坏心肠收起来啊。”
“什么坏心肠。”慕容夜不同意月赫归这样说,“公主这样的样貌,怎么说也是美丽的坏心肠。”
月赫归受不了这种腻歪,把月含音轰了出去,然后他才对慕容夜说,“今晚我有正事,你给我盯着月鄞归。”
慕容夜收回落在月含音身上的宠溺目光,坐下来,“你要做什么?”
月赫归敛眉,“这次大皇兄跟咱们一起来的,他派来的人应该已经提前和定亲王联手了,但是咱们还不知道定亲王长什么样。”
慕容夜严肃说,“如今月皇陛下病重,大皇子明显是不服你这个正儿八经的储君的,但是大臣们却臣服你。”
“所以如今他联手定亲王,无非是想要借助定亲王的势力,来帮他夺位。”
“而咱们要做的,就是能够得到月影卫的支持,这样的话,他们一定可以为你保驾护航,助你登上月皇之位。”
月赫归手指抚摸茶盏上的纹路,“获得月影卫的认可和支持,确实是登上皇位的关键。”
“但是,真正的储君不是我,所以我尝试过了,无法得到月影卫的认可。”
慕容夜错愕,“你说什么?”
月赫归起身走到窗户边上,“之前你也知道,我跟你说要趁着这次朝贺,来京城找我皇兄。”
慕容夜点头,“自然记得。”
月赫归妖治的眸子带着一丝复杂,“当年父皇真正让月影卫服从的,是我那个失踪的兄长。”
“他才是储君。”
月赫归声音浅淡,“所以,他才是月影卫等待的那个人。”
慕容夜起身走过来,“所以为今之计,对抗大皇子的狼子野心,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真正的月太子,由他执掌月影军,稳固我北国江山。”
月赫归点头,“没错,所以我今夜就是为了去办这件事。”
“你究竟要做什么?”
月赫归勾唇,恢复了以往的浪荡,“我要,夜探贵妃!”
“你真不要脸。”脸皮薄的慕容夜蹙了蹙眉。
月赫归扫他一眼,“我又没说吃了贵妃。”
慕容夜哼了哼,“你要不是看上贵妃了,怎么可能眼巴巴的跑过去?”
月赫归勾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顿了顿,他说,“其实我见到了一个和我母后眼睛很像的人,贵妃在京城,应该能帮我找找。”
“何人?”慕容夜有些激动。
月赫归说,“我夜探平阳城军营的那次,有个武功极强的男人出面,护住了妧贵妃。”
“他的眼睛,很像我母后。
……
夜色已深,永宁侯府。
“世子,您怎么起来了。”忠伯走出来,给谢云谏披上了披风。
谢云谏神色浅淡,“今日府内有个下人说,他母亲病了,你让账房给他支点钱。”
忠伯点头,“是,奴才明白。”
谢云谏抬头看月,神色寡淡,“忠伯,你说我的亲生父母长什么样?”
忠伯愣了下,想到了当年侯爷在战乱时捡回世子的场景。
他知道世子多愁善感,以为世子是觉得自己不是侯爷血脉,愧对侯爷,便安慰说,“侯爷说了,您就是他的亲生孩子。侯爷这辈子没有孩子,偌大的侯府交给您,您就是侯府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