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公司内忧外患,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你得留下。你先让我试试,可能是司徒老师出了什么事情,我等会儿下午就去找他,你再多撑几天,说不定会有转机,好不好?”
温宁看着方涵,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仅仅是有蹊跷那么简单,甚至很有可能,连司徒老师现在是不是安全都难说。
最大的疑点是,现在根本没人能不能确定司徒老师的位置,也不知道各个设计部的负责人是用什么途径和司徒老师进行交流的。
“宁宁,可是你现在怀孕了…”方涵有些担心她,现在温宁已经有一些显怀了,她想想都累得慌,更是担心温宁本来身子就弱,要是再为了公司忙上忙下,怕是太耗费精力了。
“没事的方涵,我自己有分寸的。而且我也不可能什么都自己解决。但是你不觉得这件事特别的蹊跷吗?假如司徒老师从一开始就不认同你们的工作能力,那为什么又要把你们招进来呢?而且,就算要裁员,公司发生了什么经济上的纠纷,那司徒老师第一反应不应该是裁员吧?需要资金,那司徒老师第一个找的不应该是陆蔚然吗?”
温宁很是认真地和方涵分析着:“而且鲲鹏的意义对我来说是完全不一样了,应该对你们来说也不会像一个普通的公司一样吧?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那为什么司徒老师不和我们说呢?就算公司要倒闭,或者是要申请破产,我们也有的权利。况且让我们自己请辞,也会节省一笔N+1的赔偿费用,司徒老师又何必要用公司主动裁员呢?”
温宁越想越奇怪:“而且最奇怪的点是,司徒老师已经接近半个月没露面了,身为公司总裁,半个多月没来公司也没有一个交代,我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你的意思是……司徒总现在可能??”方涵听着温宁的话,也好像突然从这些事件发生的一系列奇怪事情之中,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
反正不管是从哪一件事情,哪一个细节来说,都已经离谱到了极致。
在温宁的眼里,这些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一个初创公司,建立才两年多,好不容易有一点基础,好不容易项目才多了起来,眼看着正要稳步向前发展的阶段。
结果身为老板的司徒老师像是发疯了一样,开始疯狂裁员,甚至已经到了不顾项目不顾公司死活的程度,就别说是温宁一向认识的司徒鸿辉做不出来,甚至温宁觉得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做不出来。
要不就是有人想害司徒老师,想要害司徒老师的鲲鹏。
这两个可能性对比起来,温宁更愿意相信是第二个?
温宁不太相信,自己平时那样信任那样尊重的司徒老师,竟然也真的会有头脑发昏的时候。
况且鲲鹏是司徒鸿辉一手建立起来的,可以说公司的一砖一瓦都是司徒鸿辉自己一点一点的心血累积起来的,他怎么舍得呢?
换成正常人都会舍不得的吧?
温宁看向方涵:“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司徒老师,说不定跟各部门负责人联系的,都不是真正的司徒老师。否则如果是司徒老师自己的意思的话,没有一个特别大的苦衷,是没有办法说服我的。”
“你的意思是司徒老师出事了?”方涵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写满了惊讶和不解。
其实也不怪方涵他们没有察觉,方涵他们好歹也是有脑子的人,当然知道司徒鸿辉这个时候,直接砍掉公司一半的员工是不对的,但是碍于他们不是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司徒鸿辉又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来过公司露面,也没有办法直接和司徒鸿辉取得联系,他们就算是觉得奇怪,也是没有办法。
毕竟他们也只是员工,上头的顶头上司放话下来说要裁员,那他们也只能乖乖的提心吊胆等着自己被裁。
“但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方涵扭头看向温宁,要不是温宁提醒,她还真的一时没想起来:“当时司徒总一段时间没出现之后,我们是察觉有些不对,但最大的问题是,如果家里真的出事情了,或者是司徒总出事情了,但司徒总家里似乎非常正常,不像是出了事情的样子。”
主要如果是人出事情了,比如生病了,那不可能他们整个公司的人都不知道,如果司徒总是消失了或者是失踪了,那至少家里人会报警吧?
如果是家里人生病了,或者是遭逢突变,至少司徒总也会跟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说一声。
所以这个人加上以上的两个原因,才让方涵等人虽然觉得蹊跷,但也没有去深究。
而且说白了,初创公司毕竟是初创公司,随时都有破产的风险,他们都不是第一次进职场的人,对这些事情也是有所了解的。
初创公司倒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方涵他们一直没有想到的是,作为鲲鹏公司第二大股东的陆蔚然,是云鼎公司的总裁,如果真的是因为经济方面,所以不得不面临申请破产的境地,那也只需要陆蔚然一句话的事情也能注资。
哪里就需要司徒老师通过裁员这个办法挽回,这无异于是自毁公司啊!
“那就更有问题了,先不说初不初创的,鲲鹏现在在外人眼里看来,已经算是半只脚踏进了云鼎,怎么可能说倒闭就倒闭。”
温宁说着,又和方涵说了这些天,公司里发生了一些具体事情,从方涵的嘴里得知了,设计部有多少人是被裁走的有多少人是自愿要走的。
甚至最出乎温宁意料的是,原本设计部的部门经理应该是以前的邓科,后来邓科出事儿了,这个位置就一直空悬着。
后来按照司徒鸿辉的意思,本来是想让提温宁上去的,毕竟虽然说温宁不是设计部资历最深的,但是,温宁的影响和业绩是最强的。
提温宁上去,虽然可能会有一些资历老一些的人不太满意,但也抓不到什么太大的错处说。
但若是光看资历提人当设计部部门经理,不仅会影响公司的发展,更会引起更多的人的不满。
毕竟资深最老的赵立春,自律是老了点,但他那个设计水平和工作能力也就到达及格线往上一点,还没优秀到能做部门经理的地步。
但温宁就不同了,提他上去,旁人有微词,但也不敢真的说些什么,毕竟温宁的实力在那明晃晃地摆着,谁想要不服那直接竞争就好了。
只是后来出来了论坛帖子那个事情,又出了赵立春和游雅琴的事情,考虑到公司的风评,加上温宁那个时候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也是要请产假的,所以司徒鸿辉当时就决定先放一放。
但在今天温宁跟方涵的谈话中,司徒鸿辉,竟然是极其反常做了一个决定,将平常司徒鸿辉最不看好的林芝枝,暂时提成了部门经理。
为什么说这个举动十分的反常,一则是平时司徒鸿辉对林芝枝并不器重,二则是林芝枝这个人多多少少是有些问题的。
一提到这件事情,方涵就越发激动起来:“真的不明白司徒总为什么昏了头会把林芝枝提成部门经理,这一个多月下来,设计部所有的裁员也都是林芝枝下达的。你都不知道,那个林芝枝自己当了部门经理之后,神气的跟什么一样,一点都不见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样子。”
“而且司徒总知道林芝枝这个人的啊,林芝枝那么一个爱嚼舌根爱背刺人一个墙头草,怎么偏偏就她成了部门经理。真的不是我嫉妒她,我不是我自己想当,是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属于你的……”方涵越说越激动,越想越替温宁不值。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抱不平。但不要把自己气着了,而且你想想,公司现在这个境地,当这个部门经理一定是好事吗?真的会是好事吗?”温宁反过来安慰方涵,轻拍了拍方涵的肩。
温宁也是知道方涵为什么这么讨厌林芝枝。
其实要说鲲鹏设计部,除了赵立春的资历最老,其次就是林芝枝了。
林芝枝这个人平时你看着斯斯文文不怎么说话,戴副眼镜,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文静好相处的姑娘。
但实际上林芝枝和赵立春走得特别近,每次附和赵立春的必有林芝枝在其中。
林芝枝彻头彻尾地演绎了墙头草三个字怎么写,原来温宁刚来鲲鹏设计部的时候,林芝枝和她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只是工位隔得远,林芝枝表现出来的也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温宁更是慢热和被动,所以并没能发展成温宁和方涵这样的关系。
但后来,还是有一次在茶水间,不小心看见了赵立春和林芝枝的聊天记录,温宁才意识到是林芝枝也并不是那么与人为善。
其实对于这些事情,温宁早已经习惯了,整个设计部也不见得这么多人都不喜欢温宁,只是因为有人不喜欢温宁,特别是小团体里的人,掌握着说话权的人不喜欢温宁,所以剩下的设计部同事为了不让自己被所有人孤立,所以只能跟着她们也欺负温宁。
就是典型的墙头草特征。
这种人,温宁在高中被校园暴力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很多很多了。
她也不惊讶,只是方涵心疼她,总是会很气愤地为她抱不平。
温宁又安慰了方涵几句,随即决定先去找林芝枝谈谈,她是能和司徒老师直接对接的人,这样才能获取更多信息。
刚敲开小办公室的门,就听见了小办公室里传来林芝枝的声音——
“进。”
明明是一样的嗓音,但温宁总觉得又和之前的林芝枝有些不太一样。
“林经理。”温宁含笑走进去。
“你……”林芝枝看着走进来的温宁似乎有些始料未及,她转了转椅子,抬眼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打量了温宁好几遍,上上下下地瞧了瞧温宁,笑着道:
“原来是宁宁,我还以为是哪个孕妇呢……不对,宁宁你现在怀了身孕,可不就是孕妇。你现在身子可是金贵了,坏的可是陆总的种,不在家里好好养着吗?还来公司干什么?”
林芝枝的话语有些阴阳怪气,落在温宁耳朵里感觉很是难受,刺耳至极。
在林芝枝打量着温宁的时候,温宁也没躲闪,她再也不是那个被凝视被打量只会低头遮掩,或者躲闪的胆小鬼。
温宁平视地看着林芝枝,明明是一样的长相,一样的打扮,一模一样的嗓音,可温宁就是觉得,眼前的林芝枝平添了几分傲慢,几分骄傲和几分陌生。
就好像,之前温宁从未见过林芝枝的真正模样般,不管是胆小安静的,还是跟着赵立春那一群人一起议论人的,亦或者是假装平易近人的,通通不是林芝枝的真正性格。
“本来是想找司徒老师来请产假,但是来了公司才听说司徒老师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到过公司了,所以才特地来找经理你问问。”
温宁顶着林芝枝的目光,也不躲闪,只是自己在一旁坐下,浅浅弯了弯唇:“听说这段时间,都是林经理你负责和司徒老师对接,所以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林经理问问司徒老师,他什么时候回来公司,或者是什么时候有空,我情况特殊,要自己和他说才行。”
“哦?司徒总啊,司徒总那我也是爱莫能助了,司徒总说他在外地出差,参加一个很权威的国际封闭会议,不论是那个国际封闭会议的地点,还是结束的时间,司徒总都没和我们说。”林芝枝说着,朝着温宁笑着摊了摊手:
“而且你也知道,我虽然是部门经理,但毕竟不是二十四小时跟在司徒总身边的人,你这突然让我帮你找人,这我哪里有什么办法?”
林芝枝说话阴阳怪气的,像是说着说着想起了什么,看向温宁道:
“说起来谁和司徒总走的最近,你不应该找我们,我现在虽然是比你和方涵的等级要高一些,但毕竟也只是个部门经理嘛。股东就不一样了,特别是你们家陆总,你不如回去问问他吧!裙带关系可比我们好使多了!”
果然是人坐的位置高了,说话都有底气了,这样敢光明正大的阴阳怪气温宁,甚至说话这么直接。
这要是换在以前,就算再给林芝枝十个胆子,她也只敢跟在赵立春身后说些有的没的,或者顶多再跟着别人的话附和两句,表明自己的立场也就罢了。
以前的林芝枝是万万不敢说出这么直接的话,更不敢当着温宁的面光明正大的说这些。
温宁看着面前有两副面孔的林芝枝,也不觉得有多么的气愤,只是觉得好笑。
你看啊,权力就是会让一个人变得更加有底气,也会让人的野心和勇气无限膨胀。
但当一个人的认知和他所在的位置,或者是他所拥有的钱财不相符的时候,迟早会在命运中失去。
“既然林经理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打扰。只不过走之前还是要奉劝林经理一句话,所有命运的礼物都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希望林经理能付得起这个价格。”温宁说着,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看着面前的林芝枝,慢条斯理道:
“或许林经理觉得我这句话十分的啰嗦,甚至觉得十分的烂俗。但不可否认的确实是一致的真理,不是吗?”
说完温宁再也没有管身后林芝枝的神色,只是转身离开了林芝枝的小办公室。
本来温宁觉得有蹊跷,还不敢往失踪这方面去想,但听见林芝枝刚才为了敷衍她的这两句话中听出端倪。
温宁现在非常肯定,司徒老师肯定是出事了,只是为什么司徒老师家里都没有一点风吹草动?
温宁想过来想过去,还是决定应该亲自去一趟司徒老师家里问问看。
温宁先给陆蔚然打了个电话,陆蔚然并没有接,想起来他这阵子忙的脚不沾地,就是为了给她的预产期腾出时间。
原本按照这种情况,温宁是不会轻易的去打扰他的,但出事的是司徒老师,而且温宁现在也找不到其他信任的人,加上自己又怀着孩子,她也不敢自己去。
温宁换了个手机号打过去,是她当初在苏城出了事儿,陆蔚然就为她办了一个手机号,这个手机号只有温宁一个人能够打得通,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嘟嘟嘟……”
可没想到的是,冗长的通话等待音之后,传来的是詹图的声音:
“夫人,陆总正在处理一桩紧急事故,您有什么事吗?”
“司徒老师最近联系过陆蔚然吗?或者是联系过你吗?”温宁一时也顾不上是不是陆蔚然,总之詹图她平时也是相信的。
“司徒总?没有啊?虽说陆总最近是太忙了些,但属下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没有接到过来自司徒总的电话。”詹图回答得很是果断,因为司徒鸿辉对于她们来说并不是一般的小公司总裁。
当初老陆总在位时,他们这些在手底下做事的人就经常看见司徒鸿辉进出,司徒鸿辉和老陆总是认识了多年的好友。
像司徒鸿辉这种级别的客人,他们都会列入不同的名单,詹图也会记得格外清楚。
“鲲鹏出事儿了,司徒老师已经放个多月没有来过公司,公司员工被裁掉了一半,又走掉了一小半。总之蹊跷极了,具体的情况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温宁说着,快速地将基本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
“还有,你知道司徒老师家的住址吗?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公司的事,而是司徒老师是不是出了事?”
詹图一听,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立马反应了过来,将司徒鸿辉的家庭住址发给了温宁,又派了几个人跟过去保护温宁。
如果不是他自己要等着陆总处理完事情,要不是情况,他比别人更加了解,他是不是都不放心让别人去亲照顾夫人。
温宁也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去,或许以前的她会冲动地自己一个人,特别是自从上次经过在苏城项目之后,温宁就变得十分的谨慎,有可能因为自己一个不小心给自己造成很大的危险,也给别人增添了不少的麻烦。
温宁带着三个人到了司徒鸿辉的家,开房门的是一位长相清秀温柔的中年女人,但看得出来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看着温宁来了,又看了看温宁身后三四个身穿一席黑西装的高大男人,那女人脸上的笑容淡了,满眼防备:“请问你们找谁?”
温宁也知道是自己身后跟着的人太吓人了,要是换成了自己也会觉得害怕。
温宁费劲巴拉地跟司徒夫人好一阵解释,司徒夫人好像都有些不敢相信她。
直到温宁说出自己的名字,司徒夫人的神色才有了一丝的松动:“温宁?你就是温宁?”
“是的师母…我今天是想来找司徒老师说产假的事情。不知道司徒老师有没有在家?”温宁一边说着,生怕司徒夫人不相信,从自己的手机里拿出了自己和司徒老师的合照放在她的眼前。
司徒夫人这才信了几分:“你先进来,他们先在门外等着吧。家里有孩子,会吓着。”
温宁也很体谅,跟着司徒夫人进去了。
可让温宁失望的是,司徒夫人也说司徒鸿辉是去参加一个国际封闭会议了,说是走的很突然,而是就要去打电话的时候才说要一段时间再回来。
从司徒鸿辉家出来的时候,温宁已经基本上百分百确定,司徒鸿辉根本就不是去了什么国际封闭会议,而是出事了。
可如果是失踪,要么是绑架勒索,要么就是积怨已久。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都不符合。
真是处处透着奇怪。
温宁觉得自己想的头疼,正在她头脑风暴的时候,接到了詹图的电话。
说是查到了这,半个多月司徒鸿辉身份证的使用记录,和他银行卡的消费记录。
温宁看着,不管是使用记录还是消费记录,都指向了一个地方,湘城郊外的一家私立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