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还是知道自己家孩子几斤几两,尤其是老二,最后还是给他足够的优势。一方面军营中有老将宁正,另一方面就是人数优势了,朱元璋给朱樉几乎两倍的兵力,基本上只要不是历史级别的庸将,这仗都可以打赢。而朱樉虽然算是历史级别的残暴,但是打仗还是有点经验的。
朱标也没把朱樉出征西番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忙着处理朝政,教育子女,还有给蓝玉写信。
蓝玉又被派去征讨叛军了,但是也只能算是带着几万精兵小打小闹。朱标真正在意的事情,是蓝玉又有点飘了。或者说飘的不只是蓝玉,还有他的家仆属下。
自打蓝玉立下了赫赫战功之后,朱元璋便给他很多嘉奖。这换成任何一个人,都难免生出骄傲之心。蓝玉好在有朱标的提醒,所以一直也都算是谨小慎微。但是他手下的义子义侄,还有家丁仆人可并不这么认为。他们都恨不得拉个横幅,上面写着蓝玉大将军天下无双。
他们借着蓝玉的身份,欺压良民,横行霸道,十分嚣张。就算犯了事情,差役们也不敢去逮捕他们,毕竟人家一开口就是。我可是蓝玉大将军的义子(义侄),敢锁拿我,你小子到底长了几颗脑袋?
朱元璋的耳目遍布应天,自然这一切都了如指掌,之前他有一次在朱标面前开口说道。
“蓝玉那一帮人是越来越嚣张了啊!居然连应天的差役,也锁拿不了他们。欺压百姓,嚣张霸道。真不知道,这天下究竟是姓朱还是姓蓝……”
朱元璋隐忍不发,是因为要给朱标和蓝玉面子。但是他这么一说那就是用话在点朱标。朱标虽然没回应,但是却把蓝玉手下的罪行都写在信件里,又把朱元璋的态度也写了进去,寄信给蓝玉。
蓝玉其实骨子里也不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平时自己也有不少过失,要不然他的手下也不能这样嚣张。但是因为朱标的强行干预,蓝玉已经收敛了许多,所以朱标在信里写了这么一句话。
“大将军的功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乃是我大明的柱国基石。但是自古,功高震主又有过失的人,都不会落得好下场,有道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大将军既然创建此功业,便要严于律己,不落他人口舌。我父皇毕竟疑心较重,倘若有对大将军不利的言论流传,他也会怀疑。希望大将军能明白,我父皇毕竟是我父皇,而不是我。这天下也毕竟还是朱家的,而非蓝家的!”
朱标这一番话,既是肯定了蓝玉的功绩,同时也在敲打他,让他收敛一些。最后更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蓝玉还是臣子,这天下还是朱家的,不要太嚣张了。毕竟我念在亲戚的份上不会惩治你,但是我爹朱元璋就很难说了。
朱标觉得,蓝玉虽然狂傲,也有野心。不过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他还是个聪明人,尤其是在自己身边待过这么久,经过提点,他自然懂得进退。
朱标的信件送出去不久,就收到了蓝玉的回信。
“末将实在不知手下的人如此肆无忌惮,实乃管教不严之罪。大明律令规定,触犯律法者,一视同仁。末将自然不会包庇手下,还希望太子殿下秉公执法,不要有所顾忌,末将自然也会跟这些不法之徒划清界限。至于皇上那边,末将已经上了折子请罪,乞求皇上原谅。”
朱标看完了信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蓝玉啊蓝玉!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啊!我没有白交你这个人!”
蓝玉当然是聪明人,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手下干的那些事么?或者说,他难道没有得到过什么好处么?朱标是不信的,不过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朱元璋和朱标想要的,又并不是惩治蓝玉,只是要蓝玉的一个态度,而现在,蓝玉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天下还是朱家的天下,而他蓝玉,则永远都是朱家的臣子。
朱标得到蓝玉的态度之后,果断大手一挥。喊来了李三思。
“时辰已到,三思,带上锦衣卫的兄弟,还有衙门的人,去把那些人都给我抓起来!”
李三思也面露难色。
“抓他们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蓝玉大将军那边?”
朱标冷笑一声。
“有我发话,你怕个锤子,只管抓人就是了!”
“得令!我去也!”
……
李三思的效率还是高,仅仅半天的时间,便将所有不法之徒都抓捕归案。有些是蓝玉的义子义侄,还有一些是蓝玉的家丁。光凭这些人和蓝玉的关系,蓝玉恐怕就很难摘出去。但是蓝玉选择了弃车保帅,那他们只能成为牺牲品了,可惜这些人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大言不惭。
“你们是不是不要命了,居然敢抓老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干爹是谁?是蓝玉大将军!还不赶快把我放了!”
“我犯什么事情了?你们就抓我!”
“这是冤枉人,我要告到蓝玉大将军那去!”
李三思也不惯着他们,直接上去就是一脚。
“都到这时候了还狺狺狂吠!还告到蓝玉大将军那里去!我看你压根也没把皇上放在眼里啊!就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就算先砍头再调查,都不会有一个冤假错案。还要告,我看看告到上面,是你死得快,还是我被处罚?”
朱标这时候也出现了,众人是蓝玉的亲信,自然也认得这位太子殿下,一见到朱标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求情。
“太子殿下,救命啊!”
“太子殿下,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太子殿下,求你给蓝玉大将军去信,我真的都是替他办事的,不信你问他啊……”
面对着众人的七嘴八舌,朱标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向李三思。
“把他们的罪行都说一说吧!”
李三思点了点头,随即念了出来。
“打人,强抢民女,欺压百姓,强占民田。还有竟然敢向小摊贩收取税款的。你们那收的是税款么?明明就是保护费。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还有两个人身上还背着命案呢!太子殿下,您说,该如何处置?”
朱标转过身去,冷漠离开。
“该砍头砍头,该流放流放,一切都按照大明律去办吧……”
他转身就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略了众人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