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太阳升起来了，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但秦芷仍然觉得冰冷，她双目直直地看着那具白骨的两只手骨，破碎的骨头风一吹就动。
“看来结果很明显了。”宋家伟叹了口气，绷直的脊背颤抖了一下。
“宋队，你们后续打算怎么办？”秦芷别开视线，长呼一口气，抬起手摸了摸眼角，“我刚刚听到你要打电话回警局……”
真奇怪，明明只是一个许久未曾见过面的孩子，就算是这个孩子还活着的时候，二人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秦芷擦擦干净眼角的泪滴，怎么就想哭了呢，是因为怜悯这孩子的遭遇吗？
宋家伟放下手骨，脱掉手套口罩，抬头看向天空深呼吸了几口，“对，这孩子不是自然溺水而亡，而是被谋杀。”
“小秦，我理解你的顾虑，放心吧，这孩子……就是证据，不是报假警，那边的人也不会大张旗鼓，不会打扰到村民的。”宋家伟说。
秦芷抿了抿唇，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懂，小秦，没事，这个案子我这些年一直在追踪，也并不是孤家寡人的。”宋家伟说完，和旁边的队友对视一眼，“骆姨，麻烦你和我帮忙先盖上吧，后续事情等我那边的人来了。”
骆姨点了点头应下了。
“不是啊。”秦芷眨眨眼，声音带上了几分尴尬，“宋队，我的意思是，这个掘坟，要是被村里人知道的话，你们要完蛋的。”
“虽然这些年国家普法成效很大，但是村子里嘛你懂的我就不多说了，掘坟这种缺德事，你到时候说不定要被绑起来抽的。”
“……”宋家伟和骆姨的动作一顿，脚步一滑差点磕在棺材边上，好在及时撑住了。
二人震惊看向秦芷，没有语言，但是秦芷看出了他们眼神所表达的意思：难道你不是同伙吗？
秦芷吸了吸鼻子，讪讪道：“我是村里人……”
场面忽然安静了下来，三人面面相觑，阳光越来越大，秦芷撑不住了，但声音小到不能再小：“要是再不行动的话，等天亮了村里人出来干活了，就来不及了。”
宋家伟和骆姨：“……”
最后三人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不仅盖上了棺材板，重新钉上了，然后哼哧哼哧地干活，将土都填了回去。
“小秦啊，你累不累啊？”宋家伟从包里拿出一个馒头，就着水吃下之后，就心念着那两只小鸟说的藏尸一事。
秦芷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她看了看宋家伟，是和宋队有关的事情。
“不累。”她摇了摇头。
一晚上过得这么刺激，困意早就被压下去了，现在精神得很呢。
宋家伟大为振奋：“好，那接下去我们就去小鸟说的埋骨之地去看看，这件事情就拜托了你了，小秦。”
两只小鸟非常乖得站在桌子上，吃着秦芷给的面包屑，啾啾声不停。
行动之前，秦芷又找了小鸟们的同伴，希望它们能看着余生宝的坟墓这边，如果有人停留了，第一时间过来通知。
“啾啾。”那我们就走吧！
三个人根据小鸟向导的指引下，朝着深山中走去，树叶遮天蔽日，光线肉眼可见得黯淡了下去，大约走了半个小时之后，秦芷踩到了一个发夹。
“宋队，你看！”秦芷捡起沾着泥土的发夹，上面的颜色很鲜艳。
宋家伟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密封袋，将发夹装了进去，脸色凝重道：“看来咱们快到了。”
最后小鸟飞飞停停，确定不了一个点，秦芷猜测应该是埋尸的地方不止一处，但是是在同一片区域。
宋家伟在附近走了走，观察了一番之后回来，“这里的泥土和其他的地方的不一样，有人为翻过的痕迹。”
“雨夜屠夫，这些年估计就在这个村子里，说不定就生活在这片山上。”宋家伟声音低了下去，带上了浓浓的懊悔。
秦芷觉得后背有股凉气，缠着腿的蛇感受到了惧意，尾巴动起来拍了拍秦芷的腿肚子。
“嘶嘶。”人类，别害怕，至少在这附近，除了你们几个人，我没有再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了。
秦芷心里一暖，不动声色地抖抖腿，回应了蛇蛇地安慰。
她对宋家伟说：“宋队，我们先回去吧，这里既然来了一次，那肯定不会迷路了。”
“小鸟说了最近几天那个来埋尸的人不会来了，我觉得你们可以从最近几年附近有没有失踪的女孩子开始调查。”
很扎心的一件事情，农村里女人逃走时件不那么另类的事情，如果一个女人消失了，她恰好平时还饱受折磨，那么她的突然消失，周围人只会觉得她是忍不了跑了。
不会想到她会是遭遇了不测。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在城市里也有例子。
秦芷想到这样的情况，心底油然生出一股怒气，就是她的记忆之中，听过村里人的八卦，那些突然消失的女人就有不少。
“正有此意。”宋家伟看着茂密的森林，眼角微微下沉，眉间刻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沉沉的声音说道，“事情调查到这里，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声音很轻很轻，轻得一说出口就消散在了风中，仿佛是在给自己下定决心，宋家伟双手紧握成拳，呼吸起伏不定。
秦芷转身就要走，一抬头愣住了。
那位叫骆姨的人看着那个捡来的发夹失神，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秦芷犹豫了几秒，上前问道：“骆姨，这发夹有什么不对吗？”
骆姨声音带上哭腔，眼神无助，情绪因为秦芷的这句话有了一个宣泄口。
“这是她的发夹，这是我孙女的发夹。”
秦芷抿了抿唇，如果猜得没错，骆姨的孙女就是被雨夜屠夫谋害的受害者之一了。
“你说真的？”宋家伟神色大变，大步一跨走了过来。
骆姨给指了发夹的一个地方，哭着说：“这原来是两只蝴蝶，但是因为我孙女不喜欢那只小的蝴蝶，就将那只蝴蝶给扯掉了，你看，就是这里……”
秦芷眯起眼睛，看来这不仅是个变态杀人犯，还是个有搜集癖的杀人犯。
“如果这个发夹是你孙女的，那犯人应该是不小心丢的，他还会出来找的，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守株待兔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