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周永平嘴唇哆嗦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终,在巨大的压力和恐惧下,他彻底崩溃了!
他闭上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徐东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下去!
“咚!”
“咚!”
“咚!”
三个响头,把周永平的心都磕碎了。
夜风冰冷,吹刮着每一个人的脸颊。
周永平那三个响头磕下去,他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仿佛丢了魂魄。
周围村民和知青们的目光充满鄙夷,让他如鲠在喉。
治安队长他狠狠瞪了周永平一眼,转头对徐东的态度却愈发恭敬,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
“徐教导员,这事儿……闹得确实不像话!回去我一定跟县里领导好好汇报!周永平这行为,性质太恶劣了!必须严肃处理!”
“哼,丢人现眼的东西!差点因为你,老子也跟着吃挂落!”
治安队长啐了一口,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把责任都推到周永平头上,同时又能突出自己的“及时赶到”和“拨乱反正”。
事情果然如治安队长所料。
县里的领导听闻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是走私又是械斗,最后还牵扯出周永平这种煽风点火、搬弄是非的内部蛀虫,脸上顿时觉得火辣辣的,感觉整个县的脸都被丢尽了
再加上汇报中提到,徐东和几名知青在搏斗中都挂了彩,虽然不重,但也是“因公负伤”。
为了“体现组织关怀”和“处罚力度”,更为了挽回点面子,上面很快下来了指示。
鉴于周永平同志思想觉悟低下,行为不端,给集体抹黑,现责令其深刻反省!
同时,考虑到铁路支线建设任务重,徐东同志及知青队员身体不适,特派周永平带领其手下几名“思想有待提高”的社员,每日到工地协助徐东同志完成铁丝网防护工程,接受劳动改造和群众监督!
这命令下来,周永平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让他给徐东打下手?!
这比当众磕头还让他难受!
简直是把他的脸皮剥下来,扔在地上,反复踩踏。
他心里憋着一万个不服。
但在县里的红头文件和王工那的警告眼神下,他所有的怨毒和不甘,只能死死摁在肚子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周永平就黑着一张脸,带着几个同样垂头丧气、像是斗败了的公鸡般的手下,出现在了铁丝网编织现场。知青们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心里都觉得解气,干活都更有劲了。
徐东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该怎么安排活计就怎么安排,让周永平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摸不透深浅。
“妈的!徐东!你给老子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周永平一边机械地拉着铁丝,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狠。
手上磨出了血泡,汗水蛰得眼睛生疼,但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徐东那看似随意的目光,总能在他想偷懒的瞬间精准地扫过来,让他脊背发凉。
不得不说,多了周永平这几个壮劳力,虽然个个心不甘情不愿,但铁丝网的构建速度确实快了一丝丝。
汗水浸透了每个人的衣衫,铁丝的碰撞声和偶尔的呵斥声在工地上回响。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天,好消息传来——县里协调的、工厂定制的专用铁路护栏,用大卡车一车一车地运到了!
崭新的、刷着防锈漆的金属护栏,整齐地码放在工地旁,在阳光下闪着光。
这意味着,他们终于不用再费时费力地手工编织那些粗糙的铁丝网了!
“太好了!总算不用跟这些铁刺猬打交道了!”
林茂第一个欢呼起来,甩了甩被铁丝划得伤痕累累的手。
陈静和小张他们也露出了笑容,连日来的辛苦和紧张,总算有了阶段性的成果。
徐东看着那些标准的护栏,也是微微点头。
但徐东想的是。
这下,工程进度能大大加快了。
随着铁路路基不断向远方延伸,安装好的护栏也像两条银灰色的长龙,蜿蜒在黑土地上。
徐东需要巡视和负责保卫的线路自然也越来越长。
他每天出发的时间更早了,往往是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他就已经带着水壶和干粮,消失在晨雾弥漫的铁路线上。
他尽量让知青队轮班,自己坚持每天巡查,跑步。
施工队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和波折后,总算进入了稳定运行的阶段。
没有了周永平暗中捣乱,也没有了走私分子的威胁,再加上徐东半军事化的严格管理和新护栏带来的效率提升,工程进展顺利。
十几天下来,铁路支线已经初具规模。
这让一直关注着此事的县里领导们大为高兴。
铁路线这边总算没再出幺蛾子,反而在徐东的努力下,不仅破获了走私团伙,还保证了重点工程的顺利进行,这简直是典型的“坏事变好事”啊!
必须得表彰!要大张旗鼓地表彰!
以此来宣传领导们工作出来的大好局面!
于是乎,在一个晴朗的上午,一阵“咚咚锵锵”的锣鼓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工地的喧嚣。
只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工地。走在最前面的是几个敲锣打鼓的半大小子,后面跟着几个穿着干部服的领导模样的人,手里捧着红绸覆盖的托盘,上面似乎是奖状和奖章。
最引人注目的,是队伍中间,两个壮汉嘿咻嘿咻地抬着一个大木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头膘肥体壮、哼哼唧唧的大肥猪!
这阵仗,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正在干活的工人和知青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好奇地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这是干啥呢?咋还抬了头猪来?”
“看那样儿,是县里来人了!估计是来表彰的!”
“表彰?表彰谁啊?”
“还能有谁?肯定是徐东啊!那么厉害!”
人群中,治安队长也挤了过来,脸上堆着笑,心里却在快速盘算。
“表彰?还有头猪?这可是好事啊!要是能沾点光……”
领头的那位县里干部,挺着肚子,清了清嗓子,环视了一圈尘土飞扬、略显杂乱的工地,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即高声喊道。
“哪位是负责这里治安保卫工作的同志啊?县里特地来给你们送表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