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上锦盒,将其收到了一个角落,不再去看。
随后,她躺在床上,重新开始思考起了彻底分裂刑部尚书与镇远侯府的方法。
这件事最好的突破点无疑就是刑部尚书的儿子。
办法倒是不难想,最难的是怎么实施。
林知清翻来覆去,东想西想,倒是想到了一些内容。
先前她同江云鹤博弈的时候,倒是用到了《博弈论》的内容。
她从前对这些内容还算熟悉,但自从来到大盛以后,便落下了许多。
最近越接触大盛的各种朝臣,她脑海中的《博弈论》《孙子兵法》等知识便愈加丰富。
别的不说,官场如战场这句话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林知清仔细想了想,倒是没有从这两方面入手。
相比心理学,她对博弈论等知识的掌握尚且处于一个学习和摸索的阶段。
她脑海里倒是想到了另外的知识。
比如说,三十六计。
想要让刑部尚书与镇远侯府彻底决裂,不就是属于离间计的范畴吗?
先前她对付江流昀的时候,其实也使用了一次,不过现在还需要修修补补,进行一个更精密的计划。
镇远侯谨慎,江流昀善隐藏,刑部尚书老奸巨猾,刑部尚书之子好色。
林知清将这些人的信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不断思索。
好色之徒……等等!林知清眼前一亮,她想到了!
在脑海中将自己的计划完善了一遍又一遍,林知清才彻底闭上了双眼,开始养精蓄锐。
即便心中已经有了成算,她这觉睡得还并不算特别安稳。
第二日一大早,林知清先是去看了林泱泱,随后便去找严鹬。
但这家伙神出鬼没,并不在院子里。
严鹬是个有分寸的人,林知清倒是并不特别担心他。
林知清今日是打算去拜访一下三司的三位大人的。
先前她受困于镇远侯府,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心思拜访,进行一个深入了解。
如今她已经脱困了,若是再不去探探那几位的底,便是浪费他们这么久的筹谋了。
深思熟虑之下,她请了林从礼与林十安同自己前去拜访。
这二人一个资历老,克己复礼的名声在外,颇受一些守旧派官员欣赏。
一个武功高,能预防一些突发事故。
知道林知清是在为林家的事奔波,林从礼和林十安都没有推脱。
三人同乘一辆马车。
或许是因为最近发生的各种事情,大家的情绪并不高涨。
林知清看向林从礼,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开口:
“大伯,堂姐的事……”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林从礼摇了摇头。
林从礼似乎早已知道林知清要说这些,开口道:
“泱泱那头,我也会想办法寻找名医的,但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林家不出事的情况下。”
“知清,你要做的事艰难百倍,将前方战场稳定好,我们才能更安心地帮助泱泱。”
“我们所做的事,是在逆天而行,合该付出一些代价的。”
“越往后,这条路只会越难走,但林家人会一直在你背后。”
林从礼的声音一如从前,沉稳且毫无波动。
但林知清却从中听出了许多复杂的情感。
她能明白林从礼的意思。
林十安也在一旁点头:“知清,我们都会支持你,阿姐同样也会支持你。”
“无论如何,先放手去做,情况已经不会再比现在差了,不是吗?”
是的。
林知清点了点头。
她何尝看不出来,林家现在就像是行走在刀尖上,稍不留神就会掉入深渊,万劫不复。
她身后跟着许多人,也要做好许多人会受伤甚至死亡的准备。
因为不是所有事都会按照她的预想顺利进行。
木婶的事是如此,堂姐的事也是如此。
想要尽力去保全在乎的人,保全她自己,她必须强大起来。
也正是因为局势艰难,林从礼和林十安的话才更显珍贵。
一路上,林知清的心情都十分复杂。
只不过,在下马车的时候,那些情绪便转化为了坚硬的盔甲,她还有许多场硬仗要打。
他们最先去的,是平日里打交道最频繁的大理寺。
大理寺卿周崇正,此人继承了镇远侯府的优良传统,特别会演。
至少从前,林知清也真当他处于一个中立的位置。
但许多事情并不能仔细斟酌。
比如说,当初刘邙在众目睽睽下被杀死,为何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跟酒囊饭袋似的,没有任何阻拦。
再比如说,为何当初汴梁笛人刚出现,周崇正就能快速接到消息,精准地找到林知清,限制林家人自由。
还有,堂兄逃离镇远侯府的囚禁以后,为何周崇正会将其视作烫手山芋,多番为难?
带着这些疑问,林知清再一次进了大理寺。
周崇正似乎并没有想到林家会如此兴师动众来拜访他。
“周大人,家父之事,还请大人多多关照。”林知清十分自然地开口。
周崇正却轻轻一笑:“林小姐言重了,我等都是依照律法行事,何来关照一说?”
“依照律法行事自然是好事,我相信周大人也不会是那卑鄙无耻之人,昧着良心做事。”林知清说完以后还看向林十安:
“对吧,堂兄?”
她这就是在旧事重提,暗指周崇正先前为难林十安,不愿与镇远侯府相对的事了。
林十安也十分上道:“知清说得极对,前些日子我的事情大人确实十分公正,几次三番索要证据,当官当如周大人。”
他特意加重了公正二字的读音,周崇正当然听得出来这是在讽刺他。
只不过,他一路摸爬滚打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又怎会因为这几句话就轻易甩脸色。
周崇正笑了笑:“令父之事还长着呢,后续如何谁也说不定,林小姐,静待消息吧。”
这并不是什么好话。
至少林知清心里很清楚,周崇正既然这么说,便代表此事的后续不会有多顺利。
不过,多问也问不出什么,她干脆笑了笑:“多谢大人将笛人送回来,我等大人的好消息。”
笛人一事,是林知清在提醒周崇正,上一次她赢回了笛人,这一次她依旧能赢。
周崇正一直完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皲裂。
他听出来了,林知清是在给他下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