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每说一句,周围的百姓们便激动一分,仿佛林从砚犯下了天大的罪行。
林知清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城楼后方。
那里,正有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赶。
现在她在刘邙脑海中编织的梦境与现实穿插着,节奏也是一致的。
她做这一切就是想让刘邙通过一次次通关,心理极度膨胀,刺激他的情绪,以达到让他亲口承认罪行的目的,林知清还需要再加几把火。
想到这里,她看向身旁的江流昀:“接下来看你的了。”
“你放心。”江流昀捏了捏拳头:“我能应付,你千万要小心些。”
“嗯。”林知清点头:“我相信你。”
她看向江流昀的眼神十分认真。
江流昀轻轻笑了笑,随后便戴上了之前林知清给的口罩,往城楼之下飞身而去。
刘邙等人的马车到达以后,看到的便是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正站在轩武门之下。
“这位壮士,烦请你让一让。”侍卫上前。
江流昀不语,静静看着那个侍卫。
刘邙此刻的精神高度紧张,察觉到异常,他立刻掀开车帘。
轩武门四周都有兵士把守,但现在这些兵士仿佛睡着了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些人很可能是被催眠了。
视线往下,看到江流昀身影的那一刻,他瞳孔一缩,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又一下子止住了
他脸上闪过浓浓的忌惮:“你……想干什么?”
高楼之上的林知清眯了眯眼睛,刘邙的反应多半已经猜出了江流昀的身份。
江流昀回京之事并不是个秘密,他回京为的就是林家,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但碍于镇远侯府势大,所以刘邙不敢将此事点破。
这并不奇怪。
毕竟他们并未做出任何有违圣旨的事情,只是堵住了刘邙的路而已。
即便上头追究,此事多半会草草了结,撼动不了镇远侯府的地位。
刘邙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江流昀勾了勾唇角:“刘大人,今日得空,不如同我一起去吃杯酒。”
“还望公子海涵,我今日不得空。”刘邙的目光越过江流昀,看向菜场口的方向。
江流昀摇了摇头,饱含笑意的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若我就是想同你叙叙旧呢?”
刘邙闻言,喉咙动了动:“林家将亡,圣旨已出,无法改变。”
他企图点醒江流昀,告诉他现在正在做无用功。
听到这话,江流昀不耐地活动了一下身体,明显是不想再同刘邙多说。
两方人马之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了起来。
令人意外的是,下一刻,江流昀向左侧让了一步,一下子收起了攻击的动作。
城楼之上,林知清微微皱眉。
城楼之下,刘邙松了一口气。
“多谢公子。”他抱了抱拳,放下车帘,朗声道:“继续走。”
车夫得了命令,驾驶马车继续向前走。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江流昀身旁。
林知清歪了歪头,紧紧盯着江流昀。
眼看着刘邙就要进轩武门了。
千钧一发之际,江流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马车的方向掷出了一颗石子,一阵闷哼声响起。
车夫骨碌碌滚下马车,还不待几个侍卫反应,江流昀已经站在了马车的车顶之上。
“大人!”侍卫大喊一声。
随即瞬间往前冲去。
很快,刀剑交锋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知清看着江流昀同刘邙的人缠斗,握紧了拳头。
好在轩武门离菜市口有一段距离,打斗的声音传不过去。
几个刘府的侍卫,单论武艺,又怎么能比得上从死人堆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江流昀。
很快,几个小喽啰便被打倒在地。
只有刘邙的那个贴身侍卫,勉强能抵挡江流昀。
可林知清目睹一切,她看了出来,方才江流昀根本没有使多大力气。
但现在他认真了起来,一招一式都流露着锋芒。
五步之间,刘邙的人必败!
马车上的刘邙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一把掀开车帘,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渍。
“住手!”刘邙的手紧紧扶着车壁。
住手?怎么可能住手!
江流昀一把挑开了侍卫的利剑,将其一脚踢倒在地。
见状,刘邙顿感不妙,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废物。
江流昀直直地冲着刘邙而去,看样子是打算直接将人掳走。
就在他靠近马车的那一瞬间,林知清的身体往前仰了仰。
江流昀落在马车前端,收起了长剑。
触及刘邙的眼神,江流昀的眼睛弯了弯,伸手想将刘邙拉出来。
可刚掀开车帘,随着一阵笛声响起,一只苍白瘦削的手瞬间朝着他的胸口袭了过来。
江流昀眼眸一缩,瞬间退后。
可他先前毫无防备,一下子被掌风推后了好几步,落在了地上。
林知清没有错过这一幕,她仔细看了看那只手,这分明是他们在刘家遇到的那个白发男子!
刘邙竟然将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带了出来!
她的手往腰间摸去。
与此同时,白发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到了车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流昀。
“公子,当夜闯入刘家的人,是你吧。”刘邙紧紧盯着江流昀,已然是看了出来。
江流昀拍了一下衣服,并没有答话,而是冲向了那个白发男子。
刘邙瞬间缩回了马车。
白发男子足尖一点,身影退后了好几步。
江流昀扑了一个空,神色严肃了起来。
他顶多能同白发男子打个平手,待其他人醒过来,他的局面就被动了。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白发男子形如鬼魅,一下子朝着江流昀扑了过来。
感受到了杀气,江流昀抽出长剑,错开身子,向后刺去。
白发男子似有所感,动作比江流昀还快,他一脚踢向江流昀的肩膀。
旧伤未愈,很快便渗出了血渍,江流昀闷哼一声,长剑脱手。
他清晰地感觉到,白发男子明显比上次更强了!
白发男子夺过长剑,直指江流昀的心口。
江流昀瞪大双眼,他本想侧身,但肩膀处的剧痛使他的动作有些变形。
这一剑要是落下来,非死即残!
剑尖的破空声响起,在江流昀眼前无限放大!
“噗!”
剑尖没入血肉的声音响起,鲜血顺着剑身流淌而出。
半空中的身影一软,瞬间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