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呆了，面面相觑。
大皇子李源更是急切地凑上前：“大将军，可是……可是叶云传来的消息？”
武牧止住笑，用力拍了拍李源的肩膀，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没错！是叶云的捷报！”
“他……他成功了！”
“野马山，被他一把火烧了！”
“突厥人数十万大军的粮草辎重，尽数化为灰烬！”
此言一出，城墙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叶云真的烧了野马山？
近万守军？
堆积如山的粮草？
全都没了？！
这……这怎么可能？！
短暂的寂静后，是火山爆发般的狂喜！
“赢了！我们赢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叶帅威武！”
“苍天有眼！大宁必胜！”
李成激动得满脸通红，狠狠一拳砸在城垛上：“我就知道！叶帅定能创造奇迹！”
李怀忠捋着胡须的手停在半空，眼中精光四射，连连点头：“叶帅果然成了！这招釜底抽薪！真是妙啊！”
连一直忧心忡忡的大皇子李源，此刻也激动得难以自持，扶着墙垛，笑得无比开心：“太好了……我就知道叶云那小子不会让本皇子失望！”
唯有二皇子李泽和周鼎，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
震惊过后，是掩饰不住的难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李泽手中的折扇不知何时已经合拢，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微微发白。
周鼎捋着胡须的手也停了下来，眼神闪烁不定。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叶云竟然真的完成了，这近乎不可能的任务。
那些先前附和二皇子、对叶云表示怀疑的将领，此刻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火辣辣的。
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众人一起欢呼，声音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整个居庸关城头，瞬间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将领们放声大笑，压抑了数日的紧张和恐惧，在这一刻尽情释放。
好一会儿，武牧才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压下激动的心情，继续说道：“叶云在信中还有建议。”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武牧。
“他说，趁他率军赶回之际，我等可派遣一支万人精锐，主动出击，前往突厥大营外围袭扰。”
武牧扬了扬手中的信纸。
“这次出兵，主要目的，是要将写有‘野马山粮草已焚，突厥大军断粮在即’的传单想办法送进敌营！”
“让那些底层的突厥士兵知道真相，动摇其军心，使其内部生乱！”
“妙啊！”李成眼睛一亮，抚掌赞叹。
“这招明摆着是攻心为上！”
“叶帅此计，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让突厥军心大乱！”
“高！实在是高！”
“没错！一旦突厥将士知道没了粮草，必然人心惶惶，哪还有心思攻城？”
“到时候叶帅大军一回，我等里应外合，定能将突厥人杀个片甲不留！”
众将纷纷点头称赞，看向武牧手中那封信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对叶云的称呼，又从生疏的“叶大人”，变成了更显亲近和尊重的“叶帅”。
“末将请战！”李成第一个跨步出列，抱拳请命。
“大将军！”
“请让末将率领虎贲军，将叶帅交代的任务完成得妥妥当当！”
“把那些传单，射进他匈利老儿的牙缝里去！”
“末将也愿往！”
“大将军，让末将去吧！”
其他几位将领也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站了出来，一个个摩拳擦掌，仿佛生怕这送上门来的功劳，被别人抢了去。
李成斜睨了那几位刚才还对叶云颇有微词的将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哟？刚才不是还有人担心叶帅深入敌后，凶多吉少，觉得奇袭野马山是痴人说梦吗？”
“怎么这会儿倒想起抢功来了？”
“照我看，诸位将军这脸皮，倒是比城墙还厚实几分啊。”
被点名的几位将领，顿时面红耳赤，脸色讪讪。
武牧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板起脸，沉声道：“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此争执！”
“李成！”
“末将在！”李成昂首挺胸。
“命你即刻点齐虎贲军一万精锐，携带六十辆投雷车，找人写好传单，出关袭扰！”
“记住，以散播消息、动摇敌军军心为主，不可恋战！”
武牧目光锐利，细心叮嘱。
“务必将叶帅的意图，传遍突厥大营！”
“末将遵命！”李成轰然应诺，脸上充满了自信和兴奋。
一个时辰后。
李成率领一万虎贲军精锐，刚刚策马冲出居庸关东门。
消息几乎是立刻就传到了，愁云惨淡的突厥大营。
“报！大宁出兵了！一支骑兵正向我营杀来！”
斥候惊慌失措的声音，打破了中军大帐内死一般的沉寂。
匈利猛地抬起头，灰败的脸上闪过一丝惊疑。
刚刚经历野马山粮草被焚的毁灭性打击，他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致。
“什么？大宁那边主动派人出关作战？”
“他们来了多少人马？”
“禀可汗！看旗号约莫……约莫一万人！”
斥候喘着粗气回答。
才一万人？
匈利眉头紧锁。
帐内的布图、拓跋烈、哈桑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若是大宁主力倾巢而出，决一死战，他们虽然粮草已断，但困兽犹斗，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可仅仅一万人？
这是要做什么？
趁火打劫？
可一万人能顶什么用？送死吗？
“难道是叶云那小子回来了？”
哈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
布图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不像！叶云若回援，动静不会这么小。”
“而且时间上也对不上。”
“命令全军戒备！”
匈利强压下心头的惊疑与不安，厉声下令。
“我倒要看看，大宁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顷刻间，原本就人心惶惶的突厥大营变得更加紧张。
号角声此起彼伏。
无数突厥士兵手忙脚乱地拿起武器，冲出帐篷，奔向营寨防线。
他们惊疑不定地望着远方逐渐清晰的烟尘。
个个表情惊慌。
今天先是可汗匈利突然在大军前，吐血坠马。
接着又是大宁边军主动出关挑衅。
事情接踵而来，一件比一件诡异。
然而，出乎所有突厥将士的预料。
李成率领的一万兵马并未直接冲杀过来。
他们如同黑色的潮水，在大营外围数百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动作整齐划一，透着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