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老除了最开始动了手，后面都没有再出手。
他在观察，挑选自己满意的人选。
赵家年轻一辈的天资实在太平庸了，扔在人群里都听不见一个响的那种。
自从决定给他们换灵根，赵长老知道，自己是回不了头的。
换一个也是换，换一群也是换，索性都换了。
哪怕后面天道发现降下天罚，事情是他一个人干的，惩罚也由他一人承担。
用他一人的生死，换整个赵家的崛起，赵长老认为不亏。
他周身的气势太强，哪怕是一个眼神扫过，也压得众人喘不过。
逍遥宗以叶无眠为首和天剑宗顾安为首的弟子都是一脸戒备的防备着他。
他的目光扫来，像在打量待选的雏鸡，让人浑身不舒服。
苏洵将鹿淮和南笑拉到身旁，小声交代：“小师妹，这老头不简单，我们未必是他的对手，如果一会打起来了，趁着混乱带着小师弟进空间。”
这一次明显和以往不同，他们要将事情往最坏的结果想。
能保几个是几个。
先不说南笑能不能放下他们独自保命这事。
南笑用眼尾示意他们看一个方向。
那里站着位容貌绝世的少女，正用淬了毒似的眼神剜着她，恨不能将她撕碎。
大概是天生不对付，当她被妖王带着的第一时间出现，二人都认出了对方。
如果眼神能刀人，南笑大概被千刀万剐了。
南笑摸摸鼻子，直言道：“四师兄，我觉得我大概是被盯上了。”
“应该走不了。”
苏洵看了眼，收回目光：“她是谁？”
这眼神也忒吓人了。
南笑无辜道：“可能、大概是……沈朝朝。”
苏洵：“……”
半响后他才幽幽吐出一句话：“小师妹，真让你说准了，她把别人给夺舍了。”
这样貌与她从前无半点相似。
“四师兄不要质疑我的话。”
“是是是，你最聪明。”
苏洵话风一转，严肃了几分：“小师妹，我总感觉她不会放过你，你要跟紧我们，别落单。”
“我会的。”
鹿淮向前踏出两步，挺直的脊背像根绷紧的弦，恰好挡在南笑身前，将沈朝朝怨毒的目光生生截断。
“四师兄你放心，谁想伤笑笑，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声音不高，每个字都像落在实处的石子。
往日里带些跳脱的眼神此刻沉静如深潭。
他的话太过认真，南笑心里不自觉的有些发慌。
她握上他的手，掌心相贴。清澈的眸子映着他的身影，声音轻却坚定：“比起你挡在我面前，我让我看着你死。不如我们一起战斗，博一线生机。生也好，死也罢，我们希望我们能共同进退，懂吗？”
鹿淮忍住了想要抱她的冲动，轻轻点头。
苏洵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这么大个人是一点看不见吧。
“差不多得了，你们的几个师兄还没死，轮不到你们。”
南笑：“四师兄说的哪里话，当然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共进退。”
“……”
鹿淮看着说话的二人，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的温柔都快化成水，漫过眉梢眼角。
先前紧绷的气息悄然松缓，被这几句拌嘴的话熨帖得柔和了些。
他握着南笑的手紧了紧，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心中格外的踏实。
鹿淮微微侧头，眼里的温柔已经不复存在，只有平静的杀意在悄然蔓延。
他的目光依次从赵长老、妖王、鬼王、沈朝朝身上扫过。
不管是谁，想伤他的笑笑，都去死。
……
沈朝朝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南笑身上。
鹿淮的杀意、苏洵的戒备，她全看在眼里。
凭什么？
她心头翻涌着戾气，几乎要炸开。
余光瞥见妖王正忙着收拾几个宗门弟子，无暇顾她。
她知道妖王很多话都是在骗她，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她想自己动手。
沈朝朝猛地扯下脖子上的骨笛，凑到唇边吹响。
这是妖王给她保命用的，只要催响，周围的妖兽都会被骨笛控制，为她所用。
尖锐的笛音刺破空气，原本四散活动的妖兽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齐刷刷调转方向，黑压压一片，带着腥风朝着南笑直压过去。
原本还在奋力抵抗的众人？
嗯？妖兽呢？
此时的南笑：〣(oΔo)〣
沈朝朝你个老六！！！
有本事单挑啊，叫一群妖兽算怎么回事。
怎么说呢……
众人没了妖兽纠缠，应付恶鬼时从容不少。
气氛莫名松缓了些。
唯独南笑倒了霉……
所有的妖兽像着了魔，死盯着她不放。
叶无眠、苏洵想帮忙引开些，妖兽根本就不搭理他们。
就算是当着它们的面，砍它俩刀，它都懒得打你，还要去转头去攻击南笑。
一门心思追着南笑咬，谁拦都拦不住。
南笑逃跑的姿势狼狈又熟练。
哪怕是叶无眠几人追着妖兽杀，南笑身后还是跟了一长串。
叶玲玲和顾安也加入帮忙。
鹿淮脚尖一点，身形轻落在南笑身侧，与她并肩奔逃。
“笑笑，手给我，我带你。”他伸手。
南笑指尖刚搭上他的掌心，鹿淮猛地一拉，将她稳稳抱进怀里。
脸颊贴上他温热的胸膛，耳边是少年有力的心跳，咚咚地撞着，混着呼啸的风声，清晰又滚烫。
他说：“抱紧。”
南笑下意识的收紧手臂。
鹿淮的速度更快了一些，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
原本众人还有些担心南笑的安危，现在一看，也没那么担心了。
鹿淮的速度是出了名的快，这些妖兽想追上他，有点难。
其他人见妖兽不搭理他们，反而在后面开始收割起妖兽来。
南笑探出一个脑袋来，目光刚好和地上的沈朝朝对视上。
沈朝朝吹骨笛的速度更快，后面的妖兽也更疯狂。
南笑当即拍了拍鹿淮的背。
“看到她没，她身旁的妖兽你能搞定不？”
“还有我们后面跟着的。”
鹿淮的话还没说出口，听见南笑又说：“你帮忙弄开妖兽，我去弄死沈朝朝。”
鹿淮改口：“好。”
他将人带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放下，然后操控着几把灵剑去拦截身后的妖兽。
南笑直接掏出落日玄弓将弓弦拉满，对着沈朝朝射出。
第一箭，妖兽挡了。
第二箭，偏了。
第三箭，沈朝朝手中的骨笛碎了。
事情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沈朝朝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之前还被骨笛控制的妖兽，再一次四散而开，随心所欲。
没有了妖兽的压力，南笑挑衅的看向沈朝朝，先竖起食指轻轻摇了摇，随即蜷起四指，大拇指朝下。
眼神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弄，分明是在说‘这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