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恢复的逸尘还比较虚弱,在品尝完薄脆后,便很快睡了过去,脸上还带着一丝安稳的神情。
凌天刚为逸尘掖好鲛绡被角,确保他能安稳入睡,就将目光投向了阿木尔和敖寒漪。只见阿木尔床榻旁的珊瑚结晶正规律地脉动着,阿木尔每呼吸九次,那结晶便转换一次光泽,显示出他的伤势正在逐渐恢复;敖寒漪也静静躺在水晶床上,胸口的伤痕已经不再渗血,看起来也脱离了生命危险。
就在凌天回到自己床前坐下的瞬间,异变陡生。他仿佛坠入了破碎的星穹,周围的景象瞬间变幻。脚下不再是坚实的水晶地面,而是翻涌的鎏金雾霭,给人一种虚幻而又危险的感觉。六道截然不同的灵力威压如锁链般缠缚住他的周身,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磨蹭什么!来讨论对策了!” 荒老暴躁的声浪第一个传入凌天的耳膜。只见老者虚影端坐在半空,周身跳跃着死亡之气,那气息仿佛能吞噬一切,令人胆寒。
白老的桃树法相盘踞在高山之巅,落下漫天桃花,粉色的花瓣在空中飞舞,给这紧张的氛围增添了一丝别样的美感。“小娃娃倒是命硬,落入幽海居然还有鲛人少女相救,艳福不浅啊。” 白老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
凌天尚未反应过来,魅心缠绕着彼岸花的赤足已踏在他肩头。妖女指尖缠绕的姻缘线勒出细密血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魅惑:“和姐姐说说看,那个叫朱华的神女和那个叫碧玺的厨娘,你更喜欢哪个?”
山老的叹息掀起识海深处的竹涛,青衣老者的烟杆在虚空中磕出火星,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都消停些,没见着龙媪的鳞片都快炸了么?”
少年抬头望去,龙媪的龙身正盘踞在西北星位,金瞳之中透露出一丝烦躁,显然对刚刚神女朱华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耿耿于怀,那庞大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山水郎的水墨折扇 “唰” 地展开,打着圆场说道:“大家先别吵了!让凌天那小子说说吧,问问他是不是真打算带着另外三个人闯归墟?”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凌天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此刻的识海空间里,气氛紧张而又充满了期待,众人都在关注着未来的走向。
凌天微微抱拳,先是对各位前辈表示了敬意和问候,脸上带着诚恳的神情:“诸位前辈安好。” 随后,他神色凝重起来,开口问道:“敢问几位前辈,如果我们几人去归墟,那生还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能从前辈们那里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六位前辈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纷纷表示:“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们的语气严肃而肯定,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凌天听后,微微皱了皱眉头,以为前辈们在开玩笑,便说道:“前辈们就别开玩笑了,咱们说正经的。” 他心中仍抱着一丝希望,期待着前辈们能给出不同的答案。
然而,六位前辈却再次郑重其事地说道:“确实很难活着回来,那魔神虚影不是吃素的。若是我们肉身还在,倒是不惧,但如今只剩魂体。灵魂力量用一次少一次。我们可不愿为了帮敖寒漪解放困在归墟的敖家先祖的灵魂,和那魔神虚影相拼。” 他们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奈和谨慎,毕竟在如今的状态下,与强大的魔神虚影对抗,无疑是一场极其危险的赌博。
凌天听着前辈们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归墟之行的危险,但毕竟答应过要帮敖寒漪的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让他无法轻易放弃。
凌天识海中的星辰突然集体黯淡,那黯淡的光芒仿佛是他内心情绪的写照。少年垂在身侧的拳头攥得骨节发白,脸上满是不甘的神情,对自己在强大的魔神虚影面前的无能为力感到极度的懊恼。
“老夫劝你不要蝼蚁撼树!” 荒老没好气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小子当自己是话本里的气运之子?”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凌天的担忧,不希望他去做无谓的冒险。
白老也附和着,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之前那鲛人丫头说得对,你的那点修为在魔神眼里不过弹指可灭。你去就是送死。” 他的话语直接而残酷,却也道出了现实的严峻。
山水郎收起折扇,微微摇头,语重心长地说:“这世间没有什么比小命更重要,不如打道回府,何苦去那魔神虚影占据的归墟。倒不如去看看天下的锦绣河山,享受这世间的美好。” 他试图用另一种选择来劝说凌天放弃危险的归墟之行。
龙媪吐出龙珠,珠内倒映出骇人的画面 —— 魔神虚影脚下的祭坛里,赫然以无数人类和鲛人的骸骨为基,那场景触目惊心,仿佛在诉说着魔神的残暴。龙媪希望通过这画面让凌天明白此行的危险,不要沦为其中的一副骸骨。
魅心的指尖抚过凌天颈侧,眼神中带着一丝魅惑,轻声说道:“小郎君若执意送死,不如把肉身赠予姐姐,好歹留个全尸。” 她的话语虽然带着玩笑的成分,但也流露出对凌天的关心。
山老则沉默地抽着烟袋,满脸的愁容,烟雾在他面前缭绕,仿佛他心中的愁绪。他不想看到凌天白白送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他改变主意。识海之中,气氛压抑而凝重,众人都在等待着凌天的回应,而他的决定,将关乎着自己和同伴们的命运。
就在凌天差点被前辈们说得打退堂鼓,准备老老实实放弃去归墟这事儿的时候,只听 “啪嗒” 一声脆响,山水郎腰间那龟甲卦筒跟个突然炸毛的爆竹似的,毫无预兆地炸裂开来。碎片噼里啪啦地四处飞散,而七枚青铜卦钱呢,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拽了一下,麻溜地悬浮到了半空之中。它们在那鎏金雾霭里转呀转,最后摆成了一条锁链状的怪模怪样的卦象,还闪着神秘兮兮的光。
“坎上艮下,困龙得水……” 山水郎盯着这卦象,嘴里嘟嘟囔囔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他刚想再说点啥,“诶!等等!这爻变分明是……” 话还没说完呢,那些卦钱就跟吃了兴奋剂的流星似的,“嗖” 地一下飞到了凌天面前。
少年一瞧,眼睛都亮了,瞳孔里映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卦象,兴奋地喊:“山水前辈!这否极泰来之象……”
白老一看这架势,急得直跳脚,赶紧嚷嚷:“不过是亿万可能里的海市蜃楼罢了!你小子可别被这破玩意儿忽悠了……”
可凌天呢,脸上挂着自信满满的笑,眼神里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就行!晚辈别的本事没有,就擅长在绝境里抠出个破绽来!”
荒老一听,气得胡子都快飞起来了,对着山水郎吹胡子瞪眼:“山水那老货!要是这小子真被魔神给吞了,老夫非把你揍得魂都找不着北,再把你的灵魂碎片一股脑塞进炼丹炉里去!” 说着,荒老的虚影 “噌” 地一下涨了三丈高,身上那股死气跟浓雾似的,越来越重。
龙媪一看这情况,立马把龙身一横,伸出明晃晃的龙爪,大嗓门一吼:“要揍他也得先让我来!我先揍!” 她那金色的大眼睛一转,盯上了正偷偷往后溜的山水郎,凶巴巴地说:“等本宫用龙息把他喷成粉!”
山水郎都快哭出来了,一边往后躲一边喊:“各位大佬!这卦象是老天爷给的提示,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凌天瞅准这个乱哄哄的机会,赶紧退出识海。就在退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听见魅心那妖娆的声音飘了过来:“要是小郎君真变成尸体了,姐姐可就拿你的头骨当胭脂盒用咯~” 这声音在识海里绕啊绕,带着股又俏皮又吓人的劲儿。退出识海后,凌天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走,他都要去归墟闯一闯,魔神就魔神,谁怕谁呀!
回到现实后的凌天,眉头紧锁,陷入了对如何安全前往归墟的深度思索中。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碧玺之前送给他的玉珏边缘的裂痕,原本那珊瑚砂质地的触感,此刻却突然变得像刀刃般锋利异常。
“嘶 ——” 少年冷不丁地倒抽一口凉气,条件反射般倏地缩手。一颗殷红的血珠顺着那月牙状的伤口,滴溜溜地滚落下来。让他大为惊愕的是,自己这经过灵力淬炼、一向坚韧的体魄,竟然被这看似普普通通、钝拙的玉珏割出了一条足足三寸长的伤口。更诡异的是,鲜血刚一浸入玉珏的纹路,眨眼间便被这玉珏给 “咕噜咕噜” 地吸收了个干净。
“这是……” 凌天还没来得及从怀里取出绢帕擦拭血迹呢,那玉珏就像突然着了魔似的,“轰” 地一下化作了萤火虫风暴般的流光,光芒四射,刺得人眼睛生疼。他本能地赶紧闭目后退,可就在这时,却感觉足底原本踩着的珊瑚砂触感一下子变成了滑腻腻的海藻,软乎乎的,怪不舒服的。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好家伙,眼前的景象可太奇幻了!千万条发光的海草正随着暗流欢快地舞动着,那模样,就像是被一位无形的琴师轻轻拨动的竖琴弦,优雅又灵动。而凌天自己呢,脚下正踩着半截沉船的桅杆,那腐朽的木纹间,密密麻麻地嵌满了一颗颗会 “呼吸” 的珍珠,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一个清冽如冰泉般的少年音冷不丁地从头顶传来,凌天吓了一跳,猛然抬头。只见一位俊美的人鱼少年悬浮在沉船残骸之上,银蓝色的鱼尾轻轻一摆,便卷起了细碎的冰晶,仿佛自带特效。这人鱼少年耳后的逆鳞泛着耀眼的鎏金光泽,俊朗帅气。不过,他发间缠绕的却不是常见的珍珠,而是用鲨鱼齿串成的额饰,随着水流晃来晃去,发出瘆人的碰撞声,听着让人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