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天阳石子厂直接降一半的传言，胡飞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就是想从你那拉几个客户，你跟我玩什么命啊。
心情郁闷之下，他又拉着高光喝酒。
防止出现上次闯进睡觉房间的事情，这次高光没敢在家里喝，而是选择在石子厂搭建的草棚下，这样哪怕胡飞喝醉了，直接在这一躺就行。
“高支书，你说宋天阳要降价一半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咋就不相信呢？他是疯了吗？”
降三分之一，胡飞可以理解，大不了少挣点，等客户多了，一样能挣不少。
但降价一半直接不挣钱了，连胡飞都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
高光也被宋天阳这一下打懵了。
“我觉得这事有可能，你不了解宋天阳这个人，我可是跟他打过交道，这小子做事不要命的，连黑瞎子都敢打，上次下游村来了二十多头野猪，就是这小子炸死的。”
“嘶！”胡飞咬着牙，他还不知道宋天阳有这些牛逼的事迹呢，这样看来的确是个狠人啊。
那这就让他陷入为难了，说明降价一半的事是真的。
闷了一口酒，胡飞只觉得体内更燥热不安了，高光给他满上，试探着问道：“那胡厂长，咱现在咋办？”
“咋办？”胡飞端起酒杯，想了一下，仰起脖子喝掉酒，将被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跟他干。”
“啊？”高光惊讶了一下：“这不行吧，他都降一半了，咱也只有跟着降一半，这样咱也不挣钱了。”
胡飞也不想这样，从一开始他就本着一点点蚕食宋天阳客户的想法，这才叫做生意嘛。
谁知宋天阳直接懒腰砍，简直就是乱来，不给人留活路啊。
“欺人太甚。”胡飞拍了下桌子站起来。
“我就跟他干到底了，奶奶的，当我胡飞好欺负不成。”
高光站起来劝说：“胡厂长，你可别冲动啊，要是不赚钱，咱干这石子厂有啥意思啊，实在不行，我到下游找那个宋天阳说说，咱还都恢复到原来的价格。”
“不行！”胡飞伸出手：“恢复原来的价格，我也早晚被他耗死，他本来就占据市场的有利形势，现在只有跟他干到底。”
“可是，咱哪有实力跟他干啊。”
“有，当然有。”胡飞突然斜了下嘴角：“本来我想低调点和大家相处，看来不把我的身份露出来是不行了。”
高光疑惑的看过去，啥身份？不就是一个县长的侄子吗？还说话不算话。
“万元户，你听过吧？”
高光赶紧点点头：“这我当然知道，估计咱永丰县也挑不出几人。”
“那你算是说对了，你说的几人其中之一，有一个就是我。”
高光瞪大眼睛，他知道胡飞有点钱，没想到竟然是万元户。
这可是活生生的万元户，站在他面前啊。
“胡厂长，你真的有一万块钱？”高光仍然不太相信的问了一句，毕竟这年代能出个万元户实在罕见。
看到高光震惊的样子，胡飞非常受用。
“差不多吧，这不是买了这么些设备嘛，但是大几千还是有的，用这些钱耗死宋天阳绰绰有余了。”
高光瞬间有了信心，可谁知胡飞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为难起来。
“当然了，也不能我一个人单打独斗，你们村子里也是要配合一下的。”
胡飞在这投资开石子厂，为村委提供了收入，部分村民的生活也得以改善，现在胡飞有困难，高光当然愿意配合。
只有石子厂好了，他们村子才能跟着好。
“你说吧胡厂长，我和全体村民都配合你。”
胡飞呵呵两声：“那倒也不用全体村民，只需要石子厂的工人配合就成，我准备给他们降点工钱，减少成本上的开支。”
一听这话，高光有些不乐意了。
本来这个胡飞对工人工资就是一减再减，要不是农闲，都不爱跟他干，甚至有人想去下游的天阳石子厂干去。
“胡厂长，这样不太好吧，只怕他们不会愿意。”
“欸，你好好跟他们说说嘛，现在厂子有困难，大家要团结一起，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应该和厂子共退进。”
高光很是无奈，你们两个想咋打咋打，干嘛要伤及村民的利益。
奈何他也没有办法，胡飞厂子的利益就代表村里的利益，胡飞的厂子如果最终干不下去了，那最后受影响的还是他们村子里。
两个厂子同时降一半价格的事，在上下游的村子里传播起来。
大多数村民都不理解，明明好好的，两个石子厂各赚各的钱，怎么就放着钱不挣，还要把自己的钱掏出来往外洒呢。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嘛。
村民们议论的话，不免传到宋长山那。
担心之下，他专门把马有才拉过来，两个人在夜晚的土路上，一边抽着烟锅，一边走着。
“我说老宋啊，天阳是你家娃子，你不劝，把我拉过来劝，那能有个啥用。”
宋长山放下了烟锅：“这娃子现在是越来越有本事了，你说咱以前哪接触过这样的娃子，现在他说个话都是生意经，我也听不懂，这不想着把你拉来嘛。”
马有才跟着笑了：“娃子出息了是好事，但你都听不懂，我上哪能听懂去。”
宋长山叹口气：“以前要干石子厂，也就随他了，挣多挣少，反正我种着地呢，咋个也不会让他饿着，可现在你看…”
“好不容易挣点钱，现在开始白白的往外扔了。”
“我就想着，咱村里在承包荒山的费用上，能不能给降一点，也好让这娃子轻松点。”
马有才愣了一下，当即停在原地：“嘿，我说你这个老宋，要么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宋天阳这个会算计人的本事，我看就是跟你学的。”
宋长山喊他来，说是让他劝劝宋天阳不要这么干，结果合着半天，是让他减少承包费。
“走了走了，我才不掺和进去呢。”马有才摆摆手，这就要回家。
可宋长山好不容易把他哄出来，哪能让他轻易回去，上去拉住胳膊：“你看你急啥眼啊，我这不也想着为咱村里好嘛。”
“为村里好，你去劝你家娃子去，让他不要这么干，没必要降低承包费，要不然我咋跟镇上交差。”
“我要是能劝能不去劝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天阳这娃子性子倔的很，认定的事谁劝也没有用，你就帮帮忙嘛…”
两人在外面争执着，正出来关院门准备睡觉的宋天阳，听到外面的吵吵声，声音很是熟悉。
“爸，这么晚，你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