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爬应当是很多官吏的优先想法。
可对于沈砚而言，却是恰恰相反的。
只因现下并不是开明的盛世，权力的大小并不从官职上来。
硬实力才是这个官吏存在这世道的真正价值！
沈砚若接受某一方的提拔，就此成为了知府。
那一来，他必要承对方的提拔之情，思虑还恩，也相当于向提拔者的敌对势力，将自己置于非黑即白的危险境地。
而二来，既然成了对方手中提拔的棋子，那手里头的枪还能归自己管吗？
有枪拿的才是大爷。
没枪硬充老大的，纯粹装叉而已！
他沈砚不会傻到随意地交出枪，被扔到一个新地界架空。
故而才一再地拒绝王府的招纳。
但***却是明白这一点，不仅不动他沈砚的枪杆子，还只是拿这筹码做人情买卖……
这对于沈砚而言还是能增加好感度的。
“直说吧，那公主想要我做什么？”
“首先我说明一点，要是让我对付朔北王，那就想太多了。”
沈砚也是直接的问及，快人快语。
“当然，大人放心，***殿下也知道大人受王府恩情多！”
“她只告诉小人们，要好好转告沈大人。”
“这一切只是她的一点小礼物，只希望大人能留个好的印象，莫因近日的小事而误会。”
“仅此而已。”
那为首负责说话的暗卫头子只客气地回了句。
而对此，沈砚不免欣慰一笑。
没有提条件其实恰恰就是要换最大的条件！
人之相处，最重要的莫过于这第一印象。
而很显然，这公主就是想拿这一切筹码，来给沈砚留最好的印象。
“有点意思……”
沈砚不禁低声的赞叹了一声。
他之前就听闻朔北王在朝廷最大的对手，便就是这位安宣公主。
现在算是有所见识了！
毕竟若无一定的胸怀和手段，她一介的女流，又怎配与一戍边军神分庭抗礼？
沈砚笑了笑，他喜欢和聪明直白的人打交道：“行，那便替我和***道个谢吧。”
暗卫们对此仅仅是拱了拱手，却又多道了声：“不必！公主特地交代，切不可让沈大人出口谢她……”
“公主说，沈大人替她教训手下，剔除痼疾，她未亲见恩人已是冒失，故这谢字不敢当。”
沈砚别的话就不说了，大拇指好歹给人家竖一个。
当真点水不漏啊。
“行，那就替我回公主，有心了。”
“喏。”
这边交代完后，沈砚也懒得磨叽，准备离开此间。
但就要走之际，那个被沈砚砍断刀的暗卫匆匆两步上前，突兀冒失地又将沈砚叫了住。
“沈大人，可还记得小人嘛……”
沈砚此刻只想赶紧收拾这些摊子，接着好尽快回县衙，陪着老婆孩子。
“有屁快放，要没事耽搁我，这次我可不砍刀了！”
那哥们儿却是当即跪倒……
“沈大人本领过人，小人自当不敢冒犯。”
“我只想提醒大人，可别忘了朔北王之子殷宁湛……至今还下落不明呢。”
但这话让沈砚目光一时稍顿。
他除了得知淮南王府世子失踪，是被落虎寨的人送到了并州府，之后就没怎么再探索。
但他虽没想帮着去破这些案子，却很多的失踪案卷宗、文件等，都和这位世子有关联……
包括黄松县门丞案、落虎寨案以及并州府知府犯的案等！
这显然说明了一点，世子也是人口贩卖大案的受害者之一。
可他毕竟是个世子，还是淮南王府朔北军神之子，谁人敢这般放肆，敢把他给卖了？
谁又敢收？又出于什么目的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故而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这个世子并不是被拐卖者，而是很可能和他沈砚一样，都是在追查人口失踪案者。
也或许正是如此，才会受到某些利益相关者的忌惮，而将其直接地绑走藏起。
而现在，他沈砚也走到了并州府这一步。
和当初宁湛世子追查到的地步几乎一样。
故而这哥们儿才会有意提醒他沈砚，莫放松警惕，该小心这罪案背后真正的大佬！
“谁让你说这些的叨扰公主的上宾，退下！”
领头的暗卫跟着喊了声。
然则沈砚却抬起手制止，抱拳对断刀哥道了声：“兄弟，谢了。”
断刀哥当即跪拜喊道：“能帮沈大人，是我史劲的荣幸！”
“自被沈大人降服后，便早已将大人视若偶像！”
沈砚点了点头，紧着转头向领头的暗卫。
“去告诉公主，今后若有事儿转告。”
“便让这位叫九纹龙，不对，让史劲兄弟来找我说便可。”
领头者的虽不免有些惊讶。
但想到既然沈砚能和公主府暗卫称兄道弟，那不正是接受公主好意的好意的开始吗？
这对于公主的大业而言，可是好事儿！
“喏。”
“小的回头便禀告公主殿下，只要沈大人满意便可。”
领头者则作揖说道。
这次回去，沈砚的二堂处不但收到了不少附近村镇的工作请示。
就连不少曾经平级其他县的县令也都发来信件，同样要求指导工作……
并州、雍州、凉州等，都是朝廷戍边卫敌的重地。
虽名义上镇守之权一直都在朔北军手里，可这各分管郡县乡镇人员，则都是由***掌管。
都是平衡两种权力的具体表现。
由此，***一句话，这知府该掌控的权力，自然由沈砚担待。
哪怕他只是个县令也无关紧要！
不过，他沈砚刚完成了大部分工作，现下对工作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现下就算让他当皇帝，他也管不上。
只想着赶紧见着媳妇儿女儿……这比啥都重要！
但等他匆匆回县衙三堂时，却见正堂屋内，竟不少陌生人。
等问了他专门让看管人员的女特战队员才得知。
来者都是许巧云的亲戚。
还是巧云亲自让进门的，故她们便都没再相拦。
沈砚心中多少几分不是滋味，毕竟家里头进几口人，怎么也得和他商量一番吧？
不过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向来善良敦厚。
如今富裕了，帮衬一下亲戚也是人之常情。只是……
“我得好好劝劝媳妇儿，这当圣母可不好，容易吃亏啊。”
沈砚可是最明白人性这一块，该劝还得劝。
可就在走到屋门附近时，他却脚步顿了住。
“投靠？”
“我当初那么求你们帮忙，你们中有一个人肯替我渡过难关嘛？”
“现下看我夫君高升，又看我和团团日子好些，便有脸还上门要求投靠了？凭什么？”
却听得许巧云语气冷寡不已。
一众亲戚不免坐立不安，面面相觑。
不过还是有脸皮厚的跟着起身……
“乖侄女，过去的事儿，就当过去了！”
“毕竟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我等也白吃白住，你看你堂弟也生养得好，这干起活儿来有劲儿。”
“你让咱侄女婿安排个捕快工作，那可太合适了！”
许巧云听着更是冷笑了几分。
“三姑，那你真是想多了，我让你们进来，绝不是给你们机会。”
“只是想让你们好好看看，侄女我现下过得多好，也好让你们心中都添堵，彻夜都难眠，悔不当初而已！”
“青梅，青荷，劳烦你们送一趟客人！”
走廊的两名看院女特战队员闻声回了声“收到”，接着便要入屋去。
但却被沈砚截胡，随即自己替之进屋。
“侄女，我们投靠你容易吗？”
“你要这么做，就太过分了！会遭天谴的！”
那三姑跟着扯脖子大喊。
许巧云冷嗤一声，却被进屋的沈砚先行抢断。
“天谴太狠了吧？捕快工作嘛，有何难？我给做不就完了？”
那满脸横肉的三姑见来者，不免上下扫视，谄媚笑着。
“原来是侄女婿回来了！”
“许巧云，你看看你官人，好好跟人学学这心胸。”
许巧云不解地看向沈砚。
可是她即便有气，又怎能让夫君丢了颜面？故只自顾自的稍涨红了脸……
沈砚见则挑逗的上前，故意小声蛐蛐。
“怎么，夫人不喜欢？”
“不……主君有自己的主意，妾身当以支持。”
许巧云强颜笑着。
沈砚叹了声，接着当着一众人的面儿，呼……
就那么搂过巧云的腰，惹得对方当即娇羞不已。
“主君……”
“你又忘了我教你的事儿？”
许巧云愣了愣，但随即眼眸当即泛亮。
“……想起了！要有主见！”
接着冷看向得意的三姑，又到：“主君，我……不喜欢你的做法。”
沈砚哦了一声，接着转回一众人道。
“那太可惜了。”
“抱歉，我是想给你们开小灶，可我媳妇儿才是家中的话事人。”
“所以，你们惹怒她？我都保不了你们。”
他一时想起史劲曾说过的话，那正好那这些人替他试试水。
故而他嘴角勾起，兀自嘀咕了声：“所以，天谴是啥样呢？”
“不如，就由你们先演示一番吧。”
哔。
沈砚紧着一吹鸟哨声。
簌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