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儿，倒是沈砚所没料到的。
众人不仅替他将这一桌酒钱给付了，有些还特地的要多给沈砚再付学费和设备钱。
毕竟能学得打猎本事，还能有人组织上山打野猪，这不仅能多赚外快。
这除去野猪泛滥祸害，更是能得县老爷和朝廷嘉奖！
尤其这若是得了表彰，这州府几个县衙都能横着走！
“不不不，这钱我绝不会再收的！”
只是沈砚却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解。
在他看来还是他自己能力不足，不能独自单挑野猪群，才就麻烦了别人。
而现下自己却还白蹭了一顿饭……
就更不能再得寸进尺了，由此说什么都不收。
“罢了。”
“沈兄弟一心为着的，是铲除野猪泛滥之灾，替百姓谋福！”
“我等自当以沈兄弟为榜样，多多学习才是！”
吴大丙则笑着帮着打了圆场。
人之间的第一印象尤为重要，这拉高逼格，让沈砚在众人眼里形象自是更好。
且显然有利于沈砚融入地位比自己高的圈子内。
沈砚不禁心中感慨：“这大哥没白交！”
却见一个高瘦个子的捕快率先承诺冲沈砚抬杯，接着当着面一饮而尽。
“沈兄弟，好样的！我敬你！”
“我马文最是敬佩你这般的人，今后在这黄松县内有任何事，兄弟必倾囊相助。”
另一个矮胖些的捕快也跟着起身举杯。
“马兄，你这不切实际吧。”
“这全县的商户我都认识，今后你去哪儿都报上我王五的名儿，保准东西便宜一半！”
马文紧着反驳道。
“别听他瞎说，那些商户听着谁人之名不便宜？”
“报我的也可……”
王五也不甘示弱。
“别看沈兄老实，你就骗人家，那商户只认我！”
“嘿，王兄可是自恋了吧？”
不多时，二人酒桌上竟还面红耳赤了起来。
沈砚此刻看着，倒是不免跟着笑起。
虽说不同时代，职种也不同，但既然碰着都是武行。
其行事作风还是感觉熟悉和亲切，让他一时也想起上一世的不少战友。
“不管怎样，两位好意我收下了，敬二位一杯，权当感激抬爱！”
“不过我想，今日要紧之事还是关于除却野猪，你们说呢？”
沈砚起身稍劝了劝。
马文和王五呃啊一声，一时也都窘色的挠着脖子。。
“对对对，听沈兄弟的，谈正事儿。”
“沈兄有理，我也听！”
吴大丙在一旁看着，眼中却多少几分惊诧。
马文和王五素来不对付，这吵起嘴上头时，就算县尉老爷的话都不听。
却在沈砚这儿三言两语间化下？
“这气度，倒像是个军营上将。”
接下来沈砚不仅介绍了弩机的使用。
还将这些日子入山后，特地记下路线并画的山地图拿来。
其中不仅划分了S级危险、A级危险、b级危险等……
更把每个区域的难点做了解释说明，充分详细尽，详细野兽的领地范畴，出没时间等。
而最要紧还是他接下来的知识普及。
关于野猪低头竖毛、身体紧绷程度等解析野猪的进攻状态，和应对策略。
还有呼噜声的意义，磨牙声的用途，及刨地示威，来回踱步等动作解析……
在场众人已然目瞪口呆！
毕竟这些资料，都来自沈砚上一世看纪录片所记下的。
“他是把眼睛按在了野猪身上了吗？”
“哪个猎户也不曾观察这么仔细吧？”
马文不免问及身旁王五。
“嗯……真乃奇人呐。”
而在这过程中，门外有一捕快不但认真听，还在详细的书记。
只不过……
他并不是学的勤快。
而是记完后，悄然独自的到了另一个包间。
“大人……”
他将小本所记下的，递给眼前发须皆白，身着绸缎白衣的男人。
那男人端详了片刻，一时嘴角微咧。
“写的不错。”
“继续跟着，看看他能做的是否心口如一。”
那捕快跟着喊了声：“喏。”
……
和媳妇儿打报告后。
沈砚花了几天时间，带着众人上山实战演练了两回。
直到众人已熟练了器械，并在命令的适应上有所磨合后。
这才开始入山开始狩猎那些泛滥野猪。
而正是由于沈砚提前充分的准备，加之野猪们也没反应过来，自己会被主动猎杀。
故等到上山行动之际，意外顺利，且可谓收获颇丰！
他们四个人，竟顺利打下了一窝，足足六大只野猪！
每一只都大概一百来斤重，就是光是往下扛，四人就足足上下跑了三趟！
更还都累的气喘吁吁不已！
可就在众人安置好，准备找些车来推去集市。
却很快从附近来了一批的人，而他们竟都带着装货的板车！
“我们没叫其他人啊！”
“兴许是同僚照顾？”
马文和王五讨论着。
可很快看清来者后，他们的心便跟着凉了半截！
来者确实竟也都身着“捕”字公服。
但其中还有一个中等身材，腰挎着镶边腰刀的，却是他们的噩梦！
那人唤作林戊坤，乃身居捕头之职。
听闻是那些棍夫就是他手底下的人！
更有传闻，那些牙子组织和三教九流的，背后都得给他使钱才能留！
“林捕头！”
吴大丙以为是误会，当即赶了上前去。
“此次行动乃是县衙允可的，这些猎物也归我等所猎！”
“还请捕头尽快归还！”
林戊坤却是嗤了一声：“还？”
噔！
他竟直接蹬踹了吴大丙的腹部！
后者走山拖货的累了几个时辰，再者也过了不惑之年……
当即捂着沉哼了好久，嘴角也跟冒出些许血丝！
沈砚对此人没甚好感，加之吴大丙之前帮了自己不少忙，更是有救妻女之恩！
当即提拳头要上前！
呼！
但却被马文和王五从后拉住了，忙劝着：“沈兄弟，不可啊……”
“咱们毕竟罚了林捕头的鹰犬，吴哥挨几脚也算轻的。”
“这货……留不住也便认倒霉！”
“他可是县尉的外甥，动不得的！”
沈砚哪肯听，这不管是谁，这般欺负人都是不对的！
但就在要挣脱之际……
铮铮铮！
林戊坤手底下的捕快们，纷纷拔刀而出，冷脸相向。
“小子，活腻歪了！”
林戊坤也扫了一眼沈砚，但露出几分冷蔑之色。
“怎么，现下一个烂帮役，也敢跟我耍威风？”
咔！
他当着沈砚的面，再次抬起手狠狠掐住吴大丙脖子！
滋咯咯！
沈砚目光一时也更冷下几分……
因为这厮不仅懂些擒拿，还故意地下死手！
此刻吴大丙气管被扼住，很可能随时喉骨会被折断！
“呃……”
“饶命啊，头儿！”
吴大丙嘶哑地喊着。
而林戊坤则是几分戏谑地看向沈砚。
“听说你很能打，都打伤我不少手下人了，是吗？”
“来，再来打过呀？”
说着时，手指劲儿再次绷紧了些许，吴大丙顿时已然瞪眼吐舌！
沈砚目光弥散杀意。
不过，此刻的他反倒是笑了笑：“不敢！不敢！”
“早知是林捕头的人，我哪敢放肆。”
嗤！
林戊坤叹了声，紧着也扔下吴大丙，对着沈砚道了声：“知道就好！”
“打今儿起，都给我想法子还清那一百二十两。”
“区区些许野货，就当你们还了三百文利钱。”
“接下来给我好好接着打猎，可别给我偷懒！”
“不然的话，我让你们谁也活不下！”
说着，那些林戊坤手底下的捕快们，自顾自地开始抬货上板车。
倒好似半点与沈砚他们有关一般！
“如今野味市场稀缺，一斤野味可换六文钱！”
“方才一只便大抵能有百斤之重，这六只算下，怎么都得三两银钱！”
“竟只算三百文！十倍之差！”
“呸！”
待人走后，王五跟着啐道。
马文也感窝囊，却也只能叹声道：“那有什么法子，官大一级压死人！”
吴大丙趴在地上许久都没起身。
像恨不得自己就死在此处罢了……
直到沈砚上前扶起他，才稍稍恢复些精神气。
“沈兄弟，真是抱歉，都怨我干了十几年仍旧人微言轻！”
“害得你和大伙仅是徒劳一场……”
沈砚却只是拍拍他的肩头。
“在我老家那头盛行过一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尽管放心，我们是给了猎物，但绝不白给！”
吴大丙听着也只是一笑。
他们这些寒门，又岂能斗得过那些个天生好命？
已然十多年了，他早已惯了。
“还是下回隐秘着点吧。”
一路回去无话。
众人各自作别。
但就在沈砚往回去时，却见又一捕快走了来。
只是他身着的似乎是皂班的装扮，故浅了些。
“沈帮役。”
“余县令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