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校长，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合同您也看了吧，我给的条件够宽松吧？
40 万块钱，一点前置条件都没有。
我本来想着，动画系的师生们只要用心做，就算搞砸了，我们看不上不用就是了。
哪怕再换个合作者，这笔钱我也肯定会给的。”
王会军连连点头，同意杨帆的说法，不过他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顺手递过去一个小本子说：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影响学校的声誉。”
杨帆点点头，这种事不好取证，他也不可能为了这点事去专门抹黑自己的母校吧。
不到此为止还能咋办？
杨帆打开小本子，惊讶地发现竟然是自己四级导演的证书，心里直犯嘀咕，自己好像没去申请过啊？
王会军看到杨帆惊讶的表情，笑着解释道：
“这是田壮老师帮你申请的，学校评议通过后就给你报上去了。
等你研究生毕业后，就可以换成三级导演证啦，毕竟你的电影拍得还是很不错的。”
杨帆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想这小老头总是对自己这么好，默默地就给自己规划起体制内的“前程”了。
“三级导演就算了吧，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是从岛国回来的呢！”
杨帆脑海里不知怎么着就飘出一段郭德缸和于仟一段关于三级演员的相声片段，一秃噜嘴就开了句玩笑。
“你这小子，说话可得注意点啊，这里没外人，开个小玩笑倒也无妨。
要是被那些老教授们听到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毕竟这是校长室，开这种玩笑可不太合适。
王会军提醒了杨帆一句，接着又转移了话题：
“你老师给你申请的助教岗位已经通过学校批准了，你的后勤岗已经转到教学岗这边了。
等会儿你去找你老师报个到，让他给你安排一下下周的教学任务还有……”
“校长。”
杨帆咧着嘴打断了对方的话，嘟囔道：
“我这人没啥文化，也不是当老师的那块料啊。
而且我公司里，漫画项目，编剧项目那边事情一大堆，根本没时间啊！”
“找你师父说去。”王会军一句话就把杨帆怼了回去。
王会军跟田壮是京电摄影系的同班同学，关系好得很。
杨帆心里清楚，田壮来京电当系主任，王会军出了不小的力。
当然，不是说这里头有什么猫腻，这本就是一种相互成就的工作关系转变。
毕竟田壮在圈里的影响力和知名度对京电学院是有很大帮助的，学校求对方‘下嫁’的成分更多一些。
杨帆果断起身走到门口，不过没出去。
而是“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又满脸堆笑地走了回来对王会军说道：
“师叔，您就行行好，别让我去给我师傅当助教了。”
“师叔？”
王会军重复了一下杨帆对自己的称呼，又见杨帆‘关上门说话’的行为，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不过一想到杨帆总是叫田壮“师父”，而不是导师或者老师，他也就明白了杨帆这是想跟自己套近乎呢！
而且田壮上次在这里也算变相承认了这种关系。
【这小子不犯倔的时候，还真是个会来事的主儿！】
王会军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倒也不反感对方这么叫自己。
说实在的，威尼斯金狮奖的大导演都这么称呼自己了，那以后出去吹牛都有资本了！
“您跟我师傅是同班师兄弟，那您不就是我师叔嘛！”杨帆解释了一句接着说道：
“师叔，您是不知道啊，我师傅跟谁说话都和和气气的，看着可慈祥了。
但一见到我，那脸就拉得老长，跟我欠他钱似的。
要是在他手底下干活，我非得抑郁了不可！
而且我真的没那么多时间在学校待着，过一个来月我还有一部电视剧要拍呢。
明年还计划拍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时间上我真的安排不过来啊！”
“屁！！”
既然都叫师叔了，王会军也不客气，反驳道：
“严师出高徒，这说明你师傅对你抱有期待，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导演职称和助教岗位可都是你师父帮你上下疏通来的，你别以为这俩小本获得轻松。
没你师父的面子，你起码正式毕业后才有可能通过繁琐的申请逐级审批才能够获得！
我当年要是有个你师傅这种导师肯全心全意的提携我，我现在的职位起码能再高两级！
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王会军说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说道：
“你一个小助教，主要就是协助你老师完成教学任务。
你没空的时候，他自己去上课就行，等他忙的时候，你再去给他顶岗教学。
时间上你们俩自己私下里碰一碰，把教学时间安排好就行。
就算你俩同时都没时间，也尽早安排系里的其他老师帮忙代课。
你老师作为导演系的主任，不知道有多少老师等着巴结他呢。
只要他张口，不知道多少人抢着帮他上课呢。
你这还推三阻四的，有没有点弟子的觉悟了？”
“呃……那我还是辞职算了吧！”
……
国庆小假期，杨帆过的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杨福生领着全家人，排着队给他上“政治课”，就怕他脑子一热，从学校辞职或者退学了！
被限制自由的杨帆，在北影小区家里待的头三天，还能硬着头皮跟他们对着干。
可到了第三天，他自己就先动摇了。
“一年半了啊，你都上了一年半了，现在退学你不觉得亏吗？
你师父跟我说，后面一年半基本没什么课了，除了交那个什么‘文’的作业，你想干啥都行。
你退学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这是杨妈劝学时常说的一句话。
“你是不是傻啊？大学老师多神圣、多让人向往的职业啊。
我都想替你来大学教书。
你看，工资高，福利待遇也好，比我现在强太多了……”
杨帆的姐姐杨娜，也觉得他是个大傻瓜，恨不得自己能成为京电的老师。
只有杨爸不怎么唠叨他，可说的话却最有杀伤力：“你敢退学，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你要敢辞职，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爹，你敢回家我照样把你腿打断扔出去！”
“反了你了还，真以为自己挣了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
老子当年也风光过，可就算有钱，人家也不一定瞧得起你。
但我一说我儿子是大学老师，谁不竖起大拇指夸我教子有方！
明天跟我去给你老师赔个不是，再敢乱说话，小心我大嘴巴子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