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苏望意识在这种拉扯中停了下来，一旦进入那张人脸中，还是他吗？
恐怕只是一个带着绝望意识的怪物。
他出现了抗拒，他不想成为这样的怪物，他心中还有希望，他不想这样。
拉扯越来越强，他的意识根本就停止不了，一点一点朝着人脸而去。
慢慢的，意识融合进入黑色种子。
“生命脆弱，不如忘蛇，人间如疫，膏病愁生！”一道古老的意识从苏望脑海中散发，一条巨蛇缓缓从苏望脑海中游荡在黑色种子附近。
黑色种子上面的脸表情变了又变，时常皱着，时常哭着，绝望笼罩了这里，身体成为了黑色，渐渐地，人脸上没有了表情，黑暗延续整个身体。
周不举脸上惊疑不定，苏望身体再起变化，皮肤由红转黑，弑杀临走时候也没说过会这样啊。
而且他身体开始由衷感觉到压抑，全身经络止不住颤抖，他总觉得将有不好事情发生。
远处房屋中，两道身影鬼鬼祟祟，一人高的石台被破布遮掩，散发浓郁的刺鼻味道。
“三公，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地道！”莫邪二郎心虚问道。
“有什么不好的，江丹本就是莫邪家的江丹，哪里是他弑杀的江丹，这么长时间，别以为老夫不知道所谓的弑杀是谁。”三公抬起石台，那股刺鼻味道直往他鼻孔里钻。
“是谁？”莫邪二郎好奇。
“你忘了，当初江丹除了我莫邪家还有谁在抵御匈奴。”
“你是说...左倾...”
三公缓缓点点头，莫邪二郎猜中之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反而十分低沉。“可...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该联合单于他们啊。”
“可笑！”三公冷眼一扫。“当年左倾家不就是想要投靠单于，幸好被我们识破，提前部署，调遣军队，这才将左倾家一举覆灭，可惜了左倾家的那些女子，那些女子好几个出落的十分水灵，尤其是左倾孤月。”
三公脸上意犹未尽。
“记住，二郎，战场上不分怜悯，这个世界只分强弱，自古以来便是强则强，弱则亡，莫邪家想要在这个世界立足，走上世家顶端，血腥手段不可避免，匈奴只是手段，而不是结局，我们要做得便是让你成为肉玄之身，一旦你成为肉玄之身，我们莫邪家才算有了资格。”
三公冷漠说完，丝毫不顾及放匈奴进来的灾难。
莫邪二郎心情沉重，放匈奴进关，遭殃的是百姓，到时候遍地饿殍，他们莫邪家也成为罪人。
莫邪二郎不敢想象这件事要是被人发现，他们莫邪家将会遭受什么样的打击。
就连成为肉玄之身的兴奋也开始退却。
“行了，收起你那可怜的怜悯心，不放匈奴进来，怎么调走弑杀，不调走弑杀，你又怎么会有机会成为肉玄之身，别忘了，你大哥死了，你现在才是家主人选，你是要带领莫邪家走上世家巅峰的人。”
莫邪二郎沉默不语，但还是默默跟着，两人总算将石台抬进演武场下方石阶。
夜色低沉，月亮躲藏在乌云后探出头来，点点星光摇曳，孤寂的清冷月光洒在苏望身上，周不举一刻都不敢放松。
他心中总有种风雨欲来，头皮都已经炸开，直觉更是告诉他不能留在原地，此刻必须离开。
巨蛇竖瞳中只有冷漠，顶着黑色种子沉默不语，好似在观察着什么。
人脸变化速度极快，紧闭双眼，时而痛苦，时而惆怅，时而冷漠，时而喜悦。
短短时间内人脸可谓精彩至极。
终于，巨蛇不再犹豫，将头抬高几度，身后好似出现无边无际的人影，这些人影极其虚幻，似乎不是真的，那些人影一一朝着黑色种子冲去，和种子融为一体。
巨蛇没有理会，直到所有人影和黑色种子融为一体，巨蛇漠视这一幕的发生，它口中发出那句话似乎正在印证。
得到人影加持，种子开始生长膨胀，速度几乎肉眼可见。
刷刷刷！！
黑色种子表皮掉落，那张人脸也跟着掉落，就在这一刻，人脸惊恐睁开双眼，发现了什么，盯着巨蛇。“你...”
巨蛇依旧一言不发，种子表皮掉落后，一根嫩芽长出，颜色五彩缤纷，似乎集齐了世间所有的情绪。
每一种颜色便是一种情绪。
喜怒忧思悲恐惊，这些情绪影响着周围变化，巨蛇脸上居然有了明显的情绪。
慢慢的，巨蛇张开巨口，腥气弥漫，缓缓吐出：“回来了。”
可是，巨蛇忽然一愣，竖瞳隐隐怒火传出。
“是啊，回来了！”空荡荡的肉身传来意识震荡，嫩芽上出现一道身影，这身影空洞的看着巨蛇。“想要让你上当还真不容易。”
身影逐渐凝实，身躯连接嫩芽，嫩芽成为他的身体，眼神空洞，似乎对这个世界完全失去了欲望。
“最开始你想要我融合这些记忆人，让我受到这些记忆人的渲染，有了区别于自身的情感，而你显然也是想要成为我，一旦我自身意识被这些记忆所取代，到时候，你将是我。”
“可是，后来我发现了不对，每次杀人时候我都会出现人的情绪，我发现是你在动手脚，可我没有手段阻止，我猜测你是要我被情感所扰，这样可以更加方便你成为我。”
“只是我再次推翻了自己猜想，因为这些情感很强，每次我破灭这些情感时候我便越发无情，甚至我都分不清到底我是真无情还是你的无情。”
“直到最后，我发现了灭人欲的方法我才终于知道，什么情感，什么记忆，都是假的，都是你诓骗我的幌子，你真正目的便是要我灭掉人欲，彻底成为你的躯体。”
说着人影淡笑着看向巨蛇：“记忆中给我植入灭人欲的方法确实厉害，不过我这人有个习惯。”
猛然间，人影张开双手，四周黑暗轰然碎裂，一股比起绝望更加恐惧的阴影笼罩在巨蛇之上，在这股绝望侵蚀下，巨蛇竖瞳放大，身躯开始蜷缩，尾巴一扫，震荡四周，它...它想要逃！
“我习惯掌控自身，记忆也来源于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