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你猜的原也不错,刚开始确实是按照这个做的,只为祈求四海皆安。”
“东北那边儿也有海疆,所以特意做成了这样。”
“当时咱们家还在东北置办下了不少的田地庄子这些,就是为了祖宗基业,以图谋将来的长远发展。”
“谁能料到,后来南安王府竟会在南疆战事上不力,差点儿一败到底。圣人这才调兵遣将,又把咱们家也给指派到了南边儿。”
“就是可惜江南一带叫甄家把控的紧,咱们家在南边儿置办下的产业倒是小了一些。不然必定也要有好大一笔的。”
贾兰:“也是因着咱们家被调到了南疆,才会跟南安王府、甄家来往更为亲密?关系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贾赦点头,“不错,这么多年了,咱们跟甄家常来常往的,每年都有走动,关系还算可以。”
“至于南安王府那里,你一定多多留意着些,咱们两家的关系可没有面儿上那般要好。”
“当初我们家虽然帮着南安王府打过仗,但是一山不容二虎,互相防备是难免的。”
“这些年他们家一直驻守南疆,对于咱们家军中的势力也是虎视眈眈的紧,明里暗里多次出手试探过。”
“往后也要谨慎小心一些,免得掉进人家挖好的坑里去了。”
贾兰:“爷爷刚说他家在觊觎咱们家军中的势力,权势动人心,想必也不是只有他们一家在窥伺。”
“若真到了无力维系的那一天,咱们家可有想过把一部分军权交上去?以换求自保?”
贾赦:“这才是傻话!”
“若是没有咱们手里的东西,我们府上还能有今天?只怕早就被那些暗中窥伺的虎狼分食殆尽了。”
“这些就是刀枪,只有亲手握着,才能护住我们家,不然就是别人案板上的一块鱼肉,任人宰割。”
“别叫你外祖忠君爱国那一套给糊弄住了,那些文官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各有各的主张和打算。”
“叫你现在就接触这些,也是为了让你早点儿想明白,你读书是为了用书,而不是叫书用了你,别学着那些酸儒,一根肠子通到底,半点儿心眼都没有。”
见着他应下,贾赦补充道:“往后每次休沐都来我这里一趟,那些事情我慢慢儿教你。”
说完轻轻地扬了扬手,叫他退下自己消化去。
兰儿往家里走着,心里还在想今天得到的这些消息。
他原以为自家只是靠着往日的余荫过日子,不想暗地里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的后手。
虽然多年以来,难免有些物是人非,但既然大爷爷他们能把名录给自己,说明那些人还是可以指派的。
不管是念着旧恩旧情,还是碍于国公府的势力,亦或是忌惮着宫里的贵妃娘娘,总归还算是可用。
他想着想着,眉头不自觉地皱紧。
外祖常说,君权和臣权就是那太极八卦上的两条鱼,一方做大,另一方必然弱小。
现在两位君主互相博弈,给了下面臣子喘息的机会和缝隙,叫他们一时占了上风。
但等到一位君主胜出的时候,只怕就要瞧着往日那些势大的臣子不顺眼了。
越想越愁,结果他一时半会儿的,还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李纨在家里等了半晌,结果回来的,竟是愁瓜一枚。
于是笑着调侃道:“这位小兄弟,你可是走错了院子,找错了门?”
“我明明只生了一个小甜瓜,怎么才半日不见,就一下子变成小苦瓜了?”
兰儿本来满心的愁绪,现在被她这么一打搅,真是再也愁不下去了。
还被逗得笑出声来,“娘,我是甜瓜啊,要不您再仔细瞧瞧?”
李纨忍着笑意,假装疑惑,“是吗?你真的不是别人家的苦瓜?”
“要不你把头上的苦瓜叶子摘了,我再瞧瞧脸?刚才是有些暗沉的。”
兰儿笑着看向他娘,“摘了摘了,现在瞧着怎么样了?”
李纨点头,“嗯,这个样子,倒是有点儿像我的小甜瓜了。”
母子俩玩笑着闹过一回,兰儿心里也彻底的雨过天晴,还有心情玩笑。
“娘,要不您猜猜,我今日是去见谁了?”
李纨摸着下巴,“你是跟着你大爷爷出去的,现在这样问,说明这人必定不是家常能见到的。”
“要见的是外人的话,两边儿必定都是捡着好听的话来说,也不会叫你这般愁苦。”
“所以这人必定是咱们家里的,还不是能日常见到的。”
“人选就只有宁府的那一位了,我猜的可对?”
兰儿竖着大拇指,惊叹道:“娘,您可真是神了,这都能猜的到。”
“我们今日真去见的敬大爷爷,要不您再猜猜我们说了什么?”
李纨知晓这里可能就是他犯愁的原因,于是仔细一琢磨,“你那位大爷爷是读过书,中过进士的,平常在观里清静惯了,回来必定觉得吵闹的紧。”
“现在却愿意抽时间见你,说明他觉得你在读书一途上有些机会。”
“叫你过去,兴许是想点拨一番?叫你开开窍?”
兰儿看着他娘的脑袋,心中再一次祈祷,自己千万随了亲娘才好。
他朝着李纨连连点头,“您猜的半点儿不错,大爷爷考校了我一回,夸了我几句,还说要把自己的旧书给我用呢。”
李纨伸手撸了一把儿子的脑袋,“真棒,不愧是我儿子。”
这话要是叫旁人听见,可能会觉得她在自吹自捧。
但要传进兰儿的耳朵里,那就是我聪明,儿子随了我,儿子也聪明,我们母子都聪明。
他本来就想多遗传一些母亲的聪慧过来,现在一听,简直不要太开心了,只看高高挂起的嘴角就知道。
“嘿嘿,没有娘说的那般好。”
李纨被他的傲娇逗得一直笑,“哪里不好了?明明处处都很好,世上最好了。”
然后她儿子就被哄得晕头转向,心里暗自开心了好久。
等着他稍稍清醒一点儿了,还把周围的人都遣出去,把今天收的一个荷包,一本名录拿了出来。
特意低声嘱咐道:“娘,这个东西关乎咱们俩的性命和将来,除了咱们俩,外人再不能知晓一星半点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