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四年,杨嗣昌剿冦战略失利,自缢而亡,崇祯这才想起了当初抨击杨嗣昌的黄道周,不禁叹息黄道周有先见之明,遂召黄道周回京。
但黄道周早对崇祯心灰意冷,称病辞官,不愿再回京任用。
“陛下英明。”阮大铖半阖的眸子,听闻朱慈烺的旨意,也是爆发出阵阵精光,然后恢复如常,同样抱拳恭维道。
面上虽然看不清,但阮大铖心中已经惊骇莫名,暗道好厉害的妙宇帝,这真是十七八岁少年皇帝?当真比崇祯帝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啊。
倪元潞或许暂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他却是读懂了朱慈烺的意思,那就是朕现在用你们东林的领袖前去处理,处理好了,事情解决了,那就不必动武。
若是你们东林处理不好,解决不了,那就开战,至于你们想什么办法,那是你们的事,朕只问结果,算是反手就将难题丢给了东林党自己。
至于阮大铖是不是现在回归东林,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东林党或者说东南集团如何解决。
“陛下,第十军此次在山东接战,损失惨重,如此优势兵力,战损比竟然如此之大,不得不说,这场仗,是个不折不扣的败仗,不知陛下如何处置,是否要稍作惩戒?”阮大铖接着问道。
“嗯。。。此战属于进攻战,又是以步兵对战建奴骑兵,还算情有可原,初初交战,当以体恤鼓励为妥,命吏部派员前往山东劳军。”
“另外,朕五月朝议的朝廷改革,其中涉及阵亡将士的善后、抚恤、免赋税等优待,朝廷目前只设置了监察御史,朕意,以后这一块要军部担起来。”
“本来应该挂在后勤部下属,再有纪检部监督执行,但现在后勤部尚未建立,先由纪检部执行,将山东阵亡、伤残的将士们安置妥当,其家族所在,当按制免赋税。”
“由纪检部造匾,颁发各家,以资尊荣,阵亡、伤残者子嗣,由各县主持,保送社学,后续若有报考军校者,酌情加分。”
“是,陛下,臣知道了,但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体谅。”阮大铖领命后犹豫一番,还是咬牙奏请道。
“哦?但说无妨。”
“陛下,当下我大明各军增加众多,纪检部人手不足,请陛下增派人手。”
“哦?这事儿啊,你不说朕都忙糊涂了,理应之事,阁老可有侍郎人选?朕意,再任命两名侍郎协理部务,下面属官,以军为单位,分设主事、员外、郎中。”
“侍郎以下属官,提报吏部栓选,正好北方闲置的官员和崇祯十六年进士没处去,湖广河南四川一时也安置不了这么多,阁老给举荐两名侍郎吧。”
“臣谢陛下偏爱,臣感激涕零。”阮大铖感动的跪地叩首,朱慈烺示意平身后,粘粘眼泪,放下袖袍道:“臣荐昌平巡抚钱位坤,协助臣开展部务。”
“哦?钱位坤?朕似是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巡抚吗?”朱慈烺却是没听过这号人,巡抚级按说已属大明高官了,朱慈烺自认基本都了解过,这位还真就没听说过。
“回陛下,钱位坤乃崇祯四年进士,历任工部,郎中,大理寺正等职,其人素有边才,深谙兵事,崇祯十七年初,朝议升任昌平巡抚,未及到任。”
“原来如此,既然深谙兵事,倒也合适,准了,回复内阁调任吧。”
“谢陛下。”
倪元潞瞄了一眼阮大铖,嘴角抽了抽但并未说话,钱位坤乃是复社成员,但阮大铖受朱慈烺器重,担任纪检大臣以来,复社的不少人都转投阮大铖门下,过往从密。
“还有一个侍郎,阁老也一并举荐了吧,朕初登大宝,对崇祯、天启、万历的老臣了解不多,你们看谁还合适?”
“臣惶恐,并无再多人选,还请陛下钦定。”阮大铖倒是人精,这些年,转他门下的人不少,而且被东林党之前打压的旧臣,现在就属他地位显赫了。
他要捞的人可不要太多,但他深谙权谋,此刻却是并未得意忘形,而是谨慎的停了下来,以免为陛下所猜忌,怀疑他结党营私。
阮大铖还真没猜错,朱慈烺第二次提问,还真就是有心试探阮大铖,见他不荐,朱慈烺又转头问向倪元潞:“倪阁老可有人选?”
“臣没有。”倪元潞并不想在纪检部插手,军阁往下,稍后大把的部门,没必要和阮大铖起冲突。
“唔。。。既然如此,朕意调任山海关巡抚李希沆调任纪检部侍郎,二位阁老以为如何?”朱慈烺提议道。
李希沆算是有些头脑,朱慈烺迁都时,调山海关总兵高第和辽东总兵吴三桂南下,但高第和吴三桂均未奉旨,李希沆手中无兵权,见高第不从,便自己带了五百抚标营连夜南下追随朝廷。
现在北边失地的各官职,虽然保留着,但其实都已经是虚职闲赋了,念在他能义无反顾的南下追随,朱慈烺还是记着他的。
“臣无异议。”两人皆是没话可说,李希沆资历倒也无可厚非。
“好,既然如此,那就着二人即日上任,暂往武镇阁办公,着工部建衙,然后暂时兼任山东抚恤专事。”
“臣遵旨,不过陛下,既然抚恤属后勤部所属,而纪检部属监察部门,若是同时行使职权和监察之权,不合规矩,陛下何不委任他人暂任,由纪检部监察协助?”
听闻阮大铖的话,朱慈烺眉头微挑,倒也是这么个理儿,不能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不然又有人说三道四,一堆弹劾,阮大铖估计也是怕被人盯着弹劾。
“阮阁老对这类事务,可有举荐之人?”朱慈烺敲敲脑袋问道。
“臣举荐冯铨。”阮大铖一狠心,决定冒险一试,冯铨乃是阉党核心,当年他遭受东林党戏弄,罢官后冯铨多次奔走起复自己,后来因为内部倾轧,冯铨也落了马,被罢免。
但这份情,阮大铖却是一直记着呢,今天阮大铖打算冒险一试,一是还冯铨的恩情,二也是试探陛下对当初阉党的看法,是否有成见。
三呢,算是表现一个自己有情有义的印象,不管陛下答不答应,别人和陛下最起码认为自己有情有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