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局中局
“皇兄……”箫瑞琛与太子四目相对，神情皆凝重无比。
夜幕沉沉，城头火光微弱，侍卫来报后，众人立刻聚集在太子书房。
地图摊开在案，县城周围地势清晰可见。
裴允承率先开口，语气沉稳：“对方人数不算多，若真要攻城，兵力还不足。
仅凭这点人，短时间还拿不下县城，除非……他们还有后手。”
唐青垣指着边缘道：“从邻县绕来他们援军，至少需几个时辰。
他们此时暴露行踪，更像是故意为之，若真有后手，岂会如此张扬？”
箫瑞琛眸色暗沉：“不如说……这是试探。”
“试探？”裴允承若有所思，“试探守城防御，兵力分布，或者……城内的反应。
他们未必要立刻攻城，或许是以攻为势，配合谣言，激化百姓的不安，令民心尽失。”
箫瑞琛顿首，“对。他们目的可能不止攻城，而是民心，民心若失，便是得力兵刃。
届时城中若有响应者，里应外合，才是真正威胁。”
唐青垣冷声道：“他们也可能是在拖延或是转移视线，为真正的目的做准备。
想想我们在城内抓住两个疑似露出破绽的嫌疑人，我想一定还有他们的人藏在城内。
也许我们的敌人，不在城外，而在城内。”
众人沉默，片刻后，太子神色凝重：“不论敌人真正目的为何，此刻必须稳住城中百姓。
先派人守住城门，调配弓弩手，升高火台警戒，民心不能再乱。”
裴允承补充：“我们还应派小股人马出城，埋伏观察，若敌真攻，可断其后援；若是诈，也可提前知晓。”
唐青垣点头，“我派人潜出，试探虚实。”
然而，就在众人着手准备，安抚完百姓后，太子就遭遇了两次暗杀。
一次是太子身边的侍卫，一次是医师下毒，幸好周围人发现异常，及时拦下。
“原来，我身边也有内鬼。”太子语气冰冷，眼底却难掩震怒与失望。
在等众人布置好防御后，侍卫再度急报，一名巡逻侍卫被袭，被救下时手中死死攥着一封染血密信。
裴允承拆开信纸，字迹潦草扭曲，却能辨清其意：
“内城有人，欲暗中动手，太子命悬一线。”
室内气氛一凝，裴允承仔细辨认信，低声道：“这信来得及时，极可能属实，但不管真假，我们都不能赌。”
唐青垣眼神锋利：“若信中所言，他们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暗杀太子，且内鬼已动，我们防备再严，也难保证殿下安全。
若不是，敌人也会乱我军心，逼殿下现身。”
裴允承点头，沉声，“敌人兵力有限，且我等援军将至。
他们胜算不大，只能设局将殿下困死于民乱或刺杀之中，再嫁祸于四殿下或是小王爷，制造朝堂分裂。”
此时，一名心腹侍卫匆匆而入，神色惊恐：“禀殿下，方才我们抓住一人，持有地图，上有殿下居所标记！”
众人神色顿变，唐青垣猛地起身：“果然，敌人早布置好刺杀，且意在今夜动手，殿下若不离城，只怕性命难保。”
“这么说，殿下此刻留在城内，便是活靶子。”箫瑜安接话，“可若贸然出城，同样可能中伏。”
几人眼神凝重，思索对策，箫瑞琛道：“那就派一队做诱饵，试探城外是否有埋伏，顺便引开他们。”
箫瑜安开口建议：“不如，先让人制造太子离开的第一层假象，引开敌人，由我等留守做太子可能留在城内的第二手伪装，而最后，实际上将真正的殿下送到邻县。
等援军一到，便可反制。”
裴允承眼睛一亮，对此赞同，“我们制造两份假象，让他们怀疑太子的去处，疑神疑鬼。
而真正的太子则前往邻县，敌人主力已在此地，未必料到殿下敢深入敌后。”
箫瑞琛忽而沉声道：“如此便让我做第一层，我出城，吸引敌人注意。
等他们发现我是假的时，让他们以为太子其实还在城中，便会按既定计划继续攻城暗杀。”
众人一愣，旋即明白。
裴允承冷静接话：“四殿下出城，动静大而合理，且身形与太子最近，正好混淆探子视线，掩护真正行动。”
箫瑜安思索片刻，“那便我来做第二手伪装，在四殿下出城时，故意让他们怀疑太子可能在四殿下队伍。
随后，又装作太子其实并没有离开，趁机引诱城内内鬼，再借此除掉他们。
等所有视线转移时，再安排乔装后的太子混在巡逻队伍中，找时机从悄然离城，前往邻县。”
唐青垣神色肃然：“我来护送太子，邻县城防稳固，敌人不敢轻易冒进。
等殿下安全，我们再回头合围。”
裴允承皱眉，转向箫瑜安：“那我与小王爷一同留下。”
不。”箫瑜安摇头，眼神清冷坚决，“你还是随太子一起，要是敌人察觉计划，或是邻县有变，你们还能再计划安排，总得多留一手。”
裴允承本想箫瑜安可能应付不了县城内的复杂群体，但想想，太子确实是最重要的。
他注视她许久，缓缓点头，心想：小王爷平日低调，做事却很认真，性子也不错，没被那些人看不起“他”的人故意激怒。
他对她的看法悄然改变，而此刻她毫不退缩，甘愿涉险，不知比多少世家子弟强多了，心中升起一股敬意。
裴允承拍案而起：“好！敌人自恃谋划欲刺杀太子殿下，若知殿下已避险，自会乱阵。我等再趁机反攻，将之一网打尽！”
太子沉默良久，本欲反对，但见众人皆筹谋周详，知若是强留只会连累全局，终是点头：“那便如此。”
太子喉头微动，看向两人，“但瑞琛瑜安，你们两个，务必，平安归来。”
“皇兄。”箫瑞琛走到太子身前，低声道：“此去，你安危是重，余者勿忧。”
唐青垣走向箫瑜安，深深望着她，语气低沉，“……保重。”
箫瑜安微怔，而后微笑，“放心，我可没那么弱，等你们好消息。”
深夜，北门悄然开启，箫瑞琛亲率数十精锐，故意露出破绽，引得暗中敌探纷纷传讯。
暗处的人影见北门军动，未察其他动静，果然被成功迷惑，渐渐朝他而去。
与此同时，太子院子封锁，禁止任何可疑人员出没，箫瑜安让人假装第二个太子待在院内，迷惑内鬼。
东门外，一支队伍整装待发，太子乔装成一名小侍卫，在唐青垣、裴允承等人护卫下，隐于队伍之中，悄然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