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榆树囤的人再一次沸腾起来了。
赵威家要办大寿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的。
1000多人,就是一百多桌,这种规模的寿宴,要在一天之内办起来,简直是痴人做梦。
别说赵威家没有提前囤出这么多粮食来,就算有,也没有那个能力,一口出搞出这么多菜来。
柳师傅被赵威拽着来的时候,人还满心欢喜的,想着要好好表现一下。
结果,在听到赵威这个计划后,头也不回的就要走了。
开玩笑,把他一人劈成八个来用,他也办不到。除非给他三天的时间准备。
赵威自然知道有些为难人,于是赶紧把自己的计划讲了出来。
他没打算弄什么八大碗九大碟的,就只用小麦面蒸出寿桃来,一人一个,再加上一碗肉靡稀饭,人人都有份儿。
只要来和家中的老寿星说句吉祥话儿,让老人家开心开心就好。
这个年月,谁敢大操大办呐,前不久才把进新房的席开过了。
那个时候光明正大的上山弄的野兽肉。
现在,就只有这些野猪肉可以拿来做寿,档次虽然不高,但胜在人多啊。
至于别的,等关上门来,自已家人如何那又另当别论了。
赵家人都忙得要死的时候,刘小玉这丫的,却是不知怎么的不见了。
她一直都在求着赵威送她回城,但因为搞不到路条,也只能被迫待在村子里面。
每天都像是别人欠了钱,又懒又馋,看着就挺不讨喜的。
如果说,曾经她只是有些娇蛮,赵威还能勉强和她做个朋友。
现在嘛,就是一个难割的麻烦,只想快些摆脱。
还好,就在今天,有人来告诉他,知青大院已经竣工了,只等把门窗和一些家具都安置妥当后,再来行事。
搬家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赵威在人群里面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人,又因为太忙,也只能先把这个事情放到一边。
此时,作为一个手残人员,他正看着一家人揉着面团呢。
制作寿桃需要一些红色的染料,村子里面的老人都会在自己的家中,准备一些红曲米,以备不时之需。
赵威用自己的两斤普通大米,换来一斤红曲米,放在石磨里,研磨成粉末。
再放入一些水充分搅拌后,让其泡上几个小时。
等颜色出来后,蒸寿桃时在上面抹上这种颜色,出锅后形成的馍,就是这种自然的粉红色,十分诱人好看。
一千多个寿桃,大概有200斤的小麦面。
这点面也就二三十块钱,如果是自己用小麦自己磨出来的粉制作的,那就是一分钱也不花了。
所以,赵威的米面油,几乎没咋花这啥钱,就已经把这个寿宴办起来了。
这需要整整忙碌五六个小时,他要留下来置办大寿,就算老太爷再如何不高兴,也只能忍着。
因为赵威直接说了,如果他们以后也想有人给他们操办寿宴的话,就别做这等扫兴之人。
老两口默默地盘算了一下自己的生辰,发现离着时间并不远,也就下个月的时候,就轮到老太太了。
这么多年,他们没有儿子,就只有一个女儿张罗寿宴,感觉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
为什么执着儿子呢,不就是为了养儿防老。
他们现在老了啊,正是需要儿子的时候。
也就是这个时候,赵庸总算是能光明正大的出现了。
先是问了他们的好,然后还真的把熊掌给拿了一只过来,让他们过过眼。
看着那已经风干成腊肉的熊掌,他们怀疑自己的牙齿能否咬得动。
“爹,娘,你们放心,等明儿个,我一定把它炖软乎一些,你们一点能尝到的。”
“其实……咳咳……如果能在爹娘的寿宴上再把这个菜亮相出来,是很长脸面的。”
接着,他小声的耳语:“爹,这玩意儿,我可没打算给我老岳丈享用,都只留给你们呢。咱们才是最亲的嘛,嘿嘿……”
这干巴了的,都已经没啥嚼头了,当然得留给爹娘二人了。
至于老岳丈,他们牙口不好,得吃新鲜烂耙乎的。
今儿个的肉靡稀饭,就是专门为二老做的了。
与其弄一堆他们吃不了的东西干瞪眼,还不如把二人的胃和牙口照顾好。这才是真的孝吧,其他的,都是虚的。
虽然血脉有远近亲疏,但感情也是如此。
赵庸在这些日子里,早已经把对亲人的濡慕之情收了起来。
不是什么老人,都称得上是合格的父母的。
他会赡养老太爷他们,但也仅限于此。
这个干巴了的熊掌啊,如果到时候他们还记得吃,他自然也能捧上,一切看他们二老的决策。
果然,老太爷二人积极钻营了一辈子,最在乎的就是脸面,决定把熊掌先暂时留下来。
这些日子被人从家属大院里面撵出来后,心里就憋着一股气呢,如果能靠着这个儿子把失去的打补回来,倒也是一件好事。
提到办寿,他们现在看老岳丈都已经不再眼好了,因为他们有更好的安排,和赵庸商量了起来。
“下个月初八,你妈要过大寿,你作为我们的儿子,一定要给我们往热闹了搞。”
“这乡下这种环境是万万不行的,得往城里面去,找那原先酒楼里,会做菜的大师傅来,让他们至少要办300桌。”
“我这来往的人都是大人物,你可不能拖我的后腿。”
“什么都要最好的,明白吗?不能丢你老爹我的脸,你可得给我支棱起来!”
……
赵庸听到 300桌,心时只觉得咋舌不已,但这些日子在其父的磋磨下,竟然也学会了隐忍。
“爸,都听你的呗,你说咋办我就咋办。只不过……”话锋一转,他有些为难的道:“你也看到了,我们只是普通的农民,家底子薄,怕是最多只能在城里办个五桌,剩下的295桌,需要的钱……”
老太爷冷冷一笑:“呵……放心吧,这个钱有的是,咱家还能缺这么一点钱,你这眼皮子可真够浅的。”
他却似乎忘了,赵庸自打认回来后,还一毛钱都没有花到过他的。
老太爷把钱财看得很重,至今没有人知道他手里有多少财富。
包括他的枕边人老太太,也只知道老太爷有横行的资本,具体的压根儿不敢过问,怕惹其不高兴。
而对这笔钱一直很垂涎的人,从来都不是赵庸他们这一家人,而是赵楠这个嫁出去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