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故意动手了？我那只是为了整体的拍摄效果。”说着，肖悦晴像找到了什么靠山一般，朝刘琦那头看了眼，才继续说道，“况且，刚刚导演不也说这一遍最好么？”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急什么？”苏念惜神色懒散，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
肖悦晴一噎，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空口无凭地污蔑我，我知道我们之前有过矛盾，但现在好歹也是同事一场，过去的恩怨就没必要带到这事上来了吧？”
她这番话说得极妙，三言两语就把苏念惜推到了落井下石的位置。
肖悦晴看着周围工作人员的脸色微变，刚才还心虚的眼神瞬间又藏满了心思。
苏念惜却没说话，只是转身走到刚才长剑掉落的位置，伸手抚上了靠近地面的红柱。
“真没用力，这儿怎么会划出这么大的坑？”苏念惜说着，将手移开了些，闻声望过来的武指和刘琦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块儿约莫有一厘米深的凹槽。
这一厘米放在别的地方是个小数目，可放在这坚硬的柱子上，可就不是一码事了。
武指第一个反应过来，神色微妙地看向刘琦：“导演……这，这地方的确不是随便能划破的。”
不用他说，刘琦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回头看向肖悦晴，语气严肃了不少：“肖悦晴，你实话实说，道具开刃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我没有！导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肖悦晴怎么可能承认，只一个劲儿地撇清自己。
“好。”听她这么说，刘琦也不再纠结了，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场务，发了话，“既然如此，那今天的戏也别拍了，道具组今天就是熬个通宵，也得穿出来到底是组里哪个人手脚这么不干净，随意把道具替换成能够伤人的利器！”
“我马上去查道具室和化妆间那边的监控。”场务听到刘琦难得发火，赶忙认领了自己的任务，脚下一刻不停地率先从片场撤了出去。
其他工作人员见刘琦这么说，也乐得轻松地收拾起了设备。
只有肖悦晴看到这架势，一下子慌了神：“导演，这场戏也不剩多少了，我们还是尽量拍完吧？”
“还有什么可拍的？”刘琦闻言，皱眉瞪了她一眼，“剧组里出了这种人，如果现在不抓住，以后指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你难道不担心，他会对其他人的道具动手吗？”
刘琦的话让肖悦晴微微一愣。
是了，她太冲动了。
这时候要是她去劝住刘琦，只会增加她对自己的怀疑。
想到这儿，肖悦晴咬了咬下唇，脸上露出一丝委屈：“导演，我……我只是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这场戏的布光布景都用了很久，包括我们的妆造，也是经过几个小时才完成的，要是延期拍摄，这一套流程又得重新来一遍，太耽误时间了。”
“这时候知道心疼工作人员了？”刘琦盯着她胡说八道，差点没忍住冷笑出声，“怎么上午随意改妆的时候，就不心疼其他人陪着你耗时间了？”
她句句带刺，钉得肖悦晴节节败退，根本不知如何开口。
“啧。”冷冷看着刘琦转过身去的背影，肖悦晴撇了撇嘴，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这个刘琦，还以为她真是为了剧组安全考虑，才立即停工的呢。
说到底，还不是在帮苏念惜撑腰。
想到这儿，肖悦晴恶狠狠地剜了眼身后已经消毒包扎好伤口的苏念惜。
她就想不明白了，这个苏念惜到底有什么好？
竟然连刘琦这种拿奖拿到手软的大导都对她宠爱有加。
“叮叮——”
正想着，刘琦的手机铃声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什么情况，查清楚了？”刘琦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干脆直接开了免提。
“对。”场务的回答非常迅速，“我们刚才调取了化妆酒店和道具存放室的所有公开监控，发现从昨晚检查后到今天开拍前，这把长剑只经过了我和肖老师的手，也就是肖老师要求我们将道具提前给她的那次。”
“但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的时候，从3号监控的角落可以看到肖老师提着剑出过化妆间，从监控的角度可以勉强看到她把道具递给了门外的一个人。”场务继续说着，完全看不到此时此刻肖悦晴的脸色有多么阴沉。
“根据我这边的监控显示，大概半小时后，肖老师的助理到门外带回了道具，但因为两次的交接地点都是几个监控的盲区，所以没能拍到更详细的对话和动作。”场务说完，顿了顿才道，“刘导，这事儿……您看怎么处理？”
他们都是跟了刘琦好几个组的了，深知导演的性子，也知道肖悦晴的蠢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
“知道了。”刘琦却没跟场务明说，只道，“情况我清楚了，你把几个录像同步过来，今天就先收工吧。”
“行。”
电话挂断后，现场是难得的沉默。
苏念惜好整以暇地抱臂站在远处，看着神色惊慌的肖悦晴表演。
“导演，你听我解释！”肖悦晴口不择言地说着，其实心里已经一团乱麻了。
她根本就没想到会有剧组的监控把自己的动作拍下来！
明明，她都已经这么小心地避开摄像头了。
况且……那个人，那个人不是告诉她已经检查过所有监控了么？
不是说不会出问题的吗？！
“我看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她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场务早就把录像文件传了过来。
化妆间配备的都是4K的高清摄像头，就是再瞎也能看清肖悦晴递交道具剑的动作。
刘琦的声音冰冷，看向肖悦晴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懑：“我真是搞不懂你一而再再而三在剧组作妖的目的是什么，一个年纪轻轻的演员，不好好把心思放在拍戏上，成天动些歪脑筋，我看这戏，你是不用拍了！”
“导演！我……”肖悦晴一听，立刻傻眼了，她做这档子事，是为了把苏念惜赶走啊！
怎么到头来，走的人成她了？！
肖悦晴赶紧上前想挽留住刘琦：“导演，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会干这种事了，我绝对好好拍戏，做到说一不二，服从指挥。”
可刘琦哪里还愿意相信她这油嘴滑舌的“保证”，甩开她的手，连头都没回一下：“你不用再说了。原本你擅自改本改妆，我就已经很不想用你了，但考虑到我和你们公司的老总也是老相识了，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但现在看来，你是一点不识好歹，就算给你再多机会，也无济于事。”
说完，她不再理会肖悦晴，拉着苏念惜几人径直往片场外走去。
肖悦晴被一众人落在原地，她不可置信地呆站着，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真的被刘琦“炒鱿鱼”了。
“叮咚！”
熟悉的消息铃在肖悦晴衣兜里响起。
她拿起手机，目光涣散地看了眼上边儿留言。
随即，她像发了疯似地点开通话栏，回拨给了刚才给自己弹出信息的号码。
“你的承诺呢？！你全是在骗我么？！”电话刚一接通，肖悦晴就咆哮着开了口。
对面的女生轻轻笑了笑，这才开口接上了她的话：“这么愤怒，看来是被刘导赶走了吧？”
“你说过的，让我照着你的方法行事，赶走苏念惜，这剧的女主就会换成我！可我现在都被换下岗了，你的承诺在哪里？！”肖悦晴听着她那轻飘飘的声音就来气，怒骂着问道。
“肖大小姐，咱们讲讲道理好不好？”对面的人笑意未减，“我说的是，事成之后，女主的角色就会是你的，可你不是全都搞砸了么？这怎么能怪我？”
“我会搞砸，那都是因为你！”肖悦晴听着她轻描淡写的嗓音，再也忍不住了，“你明明说过会替换掉所有的监控录像，为什么场务还能查到？你都是骗我的是么？！”
“监控？”闻言，对面的人也是一愣。
似乎没想到会出这岔子，半晌，肖悦晴才重新听到对面的声音：“不好意思，看来是我的系统出了点差错，没能帮你删除成功。”
“你说的轻巧！我可是因为你这一点差错丢了工作！你不准备补偿我点什么么？”肖悦晴愤愤地说道。
“补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女生的笑声更大了，“不对吧，我们之间就是正常的合作关系。既然你选择了铤而走险，那失败也是常事，你自己蠢到被人发现，怎么能怪到我身上呢？”
“你！你这是过河拆桥！”
“是又如何？”女生欣然承认，并不以为耻，“肖悦晴啊，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也是同行。”
“我搬不倒苏念惜，搬倒你，对我而言也是少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啊。你这么聪明，怎么就没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