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菀在雨临居偏殿刚安顿下来，皇后那边就派人来请她过去。
“小姐，适才高公公还说莫要与后宫娘娘走太近，这会儿皇后娘娘就突然要赏您，怎么办呢？”
“自然是要去的，皇后娘娘来请，不去会有麻烦。”
江慈菀让晚棠收拾了一番后，跟着宫女去了皇后寝宫。
她和这个李皇后并无交集。才进宫半日保定，这位皇后娘娘就要见她。
江慈菀总感觉这次没那么简单。
皇后寝宫是除了雨临居，最好的宫殿了。
才走进外殿，殿内就仿若暖春，眼下京城正值大雪，可进了这里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她继续跟着宫女往里走，渐渐的，一股焚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和在江国公府的味道有些似曾相识。
似乎这位李皇后很喜欢礼佛。
事实上，江慈菀对喜好礼服之人的印象并不好，就好比江家的人。
祖母江老夫人，父亲江岸生，他们表面慈眉善目，喜爱佛道。
可背地里却自私，狠毒。
有时候她觉得他们喜欢的不是佛，而是罗刹。
也不知这位李皇后是佛还是罗刹了。
李皇后正在佛堂点香，听闻人过来了，手持着佛珠走到凤座上。
江慈菀小心翼翼的往殿上看去，只见凤椅上的女人，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头戴凤冠，看起来高雅矜贵。
举止投足间含有从容不迫的一国之母风范。
“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江慈菀毕恭毕敬的上前跪下行礼。
李皇后波动着佛珠，目光随着她的走近，慢慢落下，再看清殿下的女子模样后，眼底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随后，淡淡的开口：“起来吧。”
“本宫听闻你要为陛下抄经祈福，这里有一卷上好的祈福经，就赏赐给你吧。”
“民女多谢皇后娘娘。”
江慈菀知道这经书或许只是跟幌子，但她既然来了，就要装作不知道的接过。
她走到珠帘内，李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将经书递给她。
江慈菀接过经书的瞬间，座上的人神情突然一变。
李皇后看见她那张脸以及她的装扮，心里猛的一颤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惊讶，手里的佛串竟突然断开。
佛珠瞬间四处掉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殿内的人见状，纷纷跪下。
李皇后怔了怔，随后按下心中异样，勾起嘴角笑道：“这佛串用的时间长了，让人重新给本宫唤一条吧。”
“不过虽然断了，但也受了数年的香火气息，家送给后宫妃嫔们保一保平安吧。”
说完，她又看向面前的女子，正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通传：“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陛下来了？”
李皇后连忙从殿上起身，甚至顾不了江慈菀就往外走去。
来之前江慈菀就知道一些宫中习俗。
每月初一十五，帝后都会同枕而眠。
但禁帝是个例外，早些年他还会按照规矩，直到日子久了，李皇后也不似昔日那般年轻。
每当初一，十五的时候，也并非按例留在皇后寝宫。
毕竟其他妃子在这天也会想办法争宠。
原本她心里还不确定是怎么回事。
这会儿，晋帝过来，江慈菀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李皇后带着人上前迎接，晋帝周身微扰着帝王威严，步伐沉稳的往殿内去。
“皇后怎么才出来了”
李皇后脸上带着笑：“皇上恕罪，臣妾还担心陛下会去看贵妃妹妹，所以就请了那位江二小姐过来说话。”
闻言，帝王脸上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神情：“朕居然不知，皇后与照顾江二小姐如此熟悉。”
李皇后很清楚，他们虽然是夫妻，但更是帝后，晋帝最重猜忌，也不喜欢有人在背后去试探他。
“陛下说下了，臣妾是听闻陛下要这个江二小姐抄经祈福。”
“臣妾这里常年收集了不少经书，也有选了一本上佳的经书，让她抄录下来，以求陛下万福永康。”
闻言，帝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牵着李皇后的手我那个里走。
“皇后有心了，朕这是要责罚她，你倒是把上好的经书赏给她。”
这话虽然是嫌弃，但帝王的余光却往殿中看，似在寻什么东西。
李皇后给了一个眼神，身边宫女里面把江慈菀带出来。
“民女见过陛下。”
看见她，晋帝就想起那日她在殿上与自己开口对峙的模样。
那时他恍惚间看到了当年那个人。
李皇后见他走神，连忙开口：“陛下既然来了，那臣妾现在就让人传膳。”
晋帝收回神色，脸色清冷的往内殿走，见江慈菀还站在原地不动，顿时停下脚步。
“江慈菀，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跟进来。”
谁会想到堂堂帝王会对一个毁了容貌的女子如此上心。
这一点就连李皇后也没有预料到，陛下丛林不会唤她们的名字，只唤封号。
如今帝后用膳，居然会让一个小小的庶出女一起，其心思不言而喻。
很快，宫人们上了晚膳，晋帝端坐着，李皇后亲自站在他的身边给他布菜。
帝王吃了几口后，余光落到某个角落。
“皇后坐下吧，让她过来服侍朕。”
江慈菀听见帝王在叫自己，怯怯的上前移动了几步，然后跪下道：“陛下，民女第一次留在宫中，并不懂宫里的规矩，怕饶了陛下的雅兴。”
闻言，高内监脸色大变，扑通一下跪地：“陛下，这江二小姐本是乡野之女，望陛下谅解。”
晋帝冷哼一声，将筷子放在桌上。
“高内监你倒是会为她求情。”
“当初敢在殿上与朕对峙，这会儿让你伺候朕用膳怎么就不会了？”
江慈菀跪在地上，缓缓的抬起双眼看着帝王，眼泪无声的流到脸颊上。
帝王看着面前胆怯的女子，心里有希望心烦，若是换了其他女子，他早就杀了，可偏偏她的样子像极了那个人。
让他下不去手。
这数年来，他已经很久没梦到那个人了，如今却在江慈菀的身上看出了当年她进宫的样子。
晋帝有时在想，这究竟是巧合，还是那个人已经远离她了，让他再次能看见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