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柳惜霜见状，顿时慌了神，连忙扶住他，声音急切：“逸泽！你怎么样？”
林逸泽艰难地喘着气，手按在胸口，目光复杂地看向林初瑶，像是带着一丝愧疚，却更多的是失望和责备：“初瑶……我知道你怨我们，可是……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见林逸泽状态变差，柳惜霜语气愈发急切：“初瑶，逸泽的病一刻也拖不得！你若不救他，若他出了什么事，你能安心吗？”
林初瑶冷冷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娘觉得，我现在的模样，像是能救人的样子吗？还是说，您眼中从未在意过我的命，只管逸泽活着便好？”
柳惜霜被她的话堵得一怔，脸上却掠过一抹不耐，语气不由得拔高了几分：“初瑶，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逸泽是你的亲兄长！他昨夜那么着急找你才会病发，这本就与你有关，现在你却推得一干二净，这还是做人该有的心吗？”
青杏闻言，眼里闪过一抹怒意，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明明是少爷让小姐喝下那杯酒，才害她差点死掉，现在竟然还有脸怪小姐不救人……”
柳惜霜猛地转头，冷冷盯住青杏：“你在说什么？林初瑶是林家的嫡女，逸泽是她的兄长，救兄长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管昨夜发生了什么，她都没有理由袖手旁观！”
青杏被她凌厉的目光吓得退了一步，但仍旧不甘地攥紧了拳头：“夫人，小姐也是人，她昨夜差点没命，您不该这样……”
柳惜霜冷声打断她：“她若真有事，还能坐在这里与我说话吗？青杏，我劝你少挑拨是非，林家养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胡言乱语的！”
青杏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说下去，只能站在一旁，眼里含着泪看着林初瑶。她紧咬着唇，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绞烂。
柳惜霜又转向林初瑶，继续逼迫：“初瑶，我知道你对我心存怨恨，但逸泽是无辜的，他病成这样，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不管？他是你的兄长，从小就疼你宠你，难道这点情分你也要抹杀吗？”
林初瑶冷笑了一声，目光冰冷：“兄长？疼我宠我？娘昨夜为何不提，这位兄长亲手灌我那杯酒时，可有半分手下留情？我救过他一次，不代表我欠他什么，更不欠你们的情分！”
柳惜霜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难堪，眼中却带着一丝恼怒：“林初瑶，你就算对我有怨，也该为林家考虑！你真要见死不救，传出去外人会怎么看你？会怎么看林家？”
听到这里，青杏再也忍不住了，愤然说道：“夫人！您还有没有心？小姐身上的伤难道您看不见吗？她从昨夜到现在连一口安稳气都没喘过，您不心疼她，却只想着少爷的病情和林家的面子，您配做小姐的母亲吗！”
柳惜霜被她这一番话刺得脸色铁青，抬手指向青杏：“放肆！你不过是个丫鬟，竟敢这样对我说话！来人——”
“够了。”林初瑶的声音冷冷响起，打断了柳惜霜的怒斥。她缓缓坐直了身子，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尽管身形摇晃，但那冷漠的目光却像冰刃一样刺向柳惜霜。
“娘，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救他，也不欠林家什么。若您再这样纠缠不休，只会让我更加厌恶。”她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柳惜霜神情僵住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急切的模样，双手一合，竟然直直跪在林初瑶的床前。
“初瑶，我求你！我求你救救逸泽！他是你的亲哥哥啊！你怎么忍心看着他就这样死去？娘知道过去做了错事，可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你真的要这么决绝吗？”柳惜霜的眼泪一滴滴砸在地板上，哀求的声音里满是绝望。
林逸泽见母亲跪下，咳得愈发厉害，脸上也满是痛苦。他挣扎着想扶起柳惜霜，却因为体力不支，身体又是一阵晃动。
站在一旁的青杏，看着这一幕，手紧紧攥成拳头，恨不得冲上前将柳惜霜拉起。
她强忍住内心的怒意，终于忍不住开口：“夫人，您有没有看见小姐现在伤成什么样了？她昨夜差点被人害死，身上都是血，连站都站不稳，您倒好，什么关心都没有，张口闭口就是救少爷！您真是小姐的亲娘吗？”
柳惜霜的泪眼看向青杏，声音透着一丝颤抖：“青杏，我知道我对不起初瑶，可逸泽的命也很重要啊！我真的没办法了……”
青杏的眼泪瞬间涌出，声音也因情绪变得哽咽：“重要？那小姐的命就不重要吗？她要真是因为昨夜死了，您是不是还会怪她没能救少爷？夫人，您醒醒吧！小姐欠你们的，早就还清了！”
柳惜霜被这番话刺得无言以对，只能颤抖着跪在那里，眼泪簌簌而落。
林逸泽虚弱地喘息着，咬牙说道：“青杏，别再说了……母亲这样做，也是为了我……初瑶，我知道昨夜我错了，你若恨我，尽管打我骂我，但我真的不能死……你能不能看在我们是兄妹的份上，救救我？”
林初瑶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林逸泽，我救不了你，也不想救你。你若有命活着，那是你的造化；若没有，便算你欠我的，全都还清了！”
柳惜霜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什么，却被沈凌风的声音打断：“寒月，送客。”
沈凌风的眼神冷如寒霜，语气中不含一丝情感：“夫人，林逸泽若真有性命之忧，清风堂不止一位大夫。林初瑶的伤，比他的病，更加要紧。”
寒月走上前，对柳惜霜微微弯身，语气却不容拒绝：“夫人，请吧。”
柳惜霜的目光死死盯着林初瑶，眼里满是复杂与恨意，却终究无力反驳，只能咬牙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