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在五年前患上了罕见的血液病,每个月都需要一笔天价的靶向药来维持生命。
而这笔钱,一直由一个海外的“慈善基金会”匿名提供。
这个基金会,正是“补天计划”的外围组织之一。
他们用这种方式,在五年时间里,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地,就将一个背景清白、忠诚可靠的国家安保精英,变成了他们随时可以启动的棋子。
周全自己,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他每天用来救妻子命的钱,沾满了多少肮脏的交易。
而在这份名单的最后,还有一段宋清雅的留言:
【这只是冰山一角。那个人,在过去十年,用各种手段,安插了无数这样的“棋子”。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棋子。】
【天机阁,叶家,甚至红墙之内……都有。】
【小心你身边的人。】
又是这句警告!
但这一次,它带来的寒意,比之前强烈一百倍!
唐宛如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白。
“她这是……把刀递到了我们手上。”
“不只是刀。”叶远看着那份名单,眼神幽深,“她还给了我们一份地图。一张……清洗整个京城地下世界的地图。”
这份名单,如果交上去,足以在京城,掀起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
而宋清雅,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把它送了过来。
这个女人的心机和手腕,深不可测!
“叮咚。”
唐宛如的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
还是那个号码。
【想知道更多?今晚九点,琉璃厂,‘静心斋’。我请你看一出,好戏。】
琉璃厂,京城最富盛名的古玩字画一条街。
白日里,这里游人如织,充满了市井的喧嚣与烟火气。
而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这里便褪去了白日的浮躁,显露出一种古朴而厚重的韵味。
晚上八点五十分。
一辆看似普通的黑色奥迪A6L,悄无声
息地停在了琉璃厂东街的入口处。
“先生,夫人,‘静心斋’到了。”九叔停稳车,低声说道。
叶远和唐宛如从后座下来。
两人都换了一身低调的衣服。叶远是一身纯黑的休闲装,唐宛如则是一件浅灰色的羊绒大衣,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看起来就像一对来此地约会的普通情侣。
“九叔,你在外面等。”
“是。”
两人并肩走入古色古香的街道。
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侧的店铺大多是明清风格的建筑,红墙灰瓦,雕梁画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与陈年木料的味道。
“静心斋”位于街道的最深处,是一家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古籍书店。
店门是两扇厚重的梨花木门,没有招牌,只在门楣上挂着一块小小的,刻着“静心斋”三个篆字的木牌。
叶远推开门,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响起。
店内,光线昏暗,一排排及顶的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线装古籍。一个穿着靛蓝色长衫,戴着老花镜的账房先生,正坐在柜台后,低头拨弄着算盘,对两人的到来,恍若未闻。
店内,空无一人。
“宋清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唐宛如低声问。
“既来之,则安之。”叶远牵着她的手,目光在书架上扫过,最后,停在了角落里一扇不起眼的月亮门上。
他拉着唐宛如,走了过去。
穿过月亮门,眼前豁然开朗。
竟是一个别有洞天的庭院。
庭院不大,却布置得极为雅致。假山,流水,翠竹,锦鲤,一应俱全。院子中央,有一方汉白玉砌成的暖池,池中水汽氤氲,几朵睡莲静静绽放。
暖池旁,设有一席矮榻。
一个身穿火红色旗袍的女人,正侧卧在榻上。
正是宋清雅。
她今天的旗袍,比在摩纳哥时更加大胆。开衩极高,露出一双修长白皙,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的美腿。她手中,端着一支青花瓷的酒杯,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池中的锦鲤。
听到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只是慵懒地开口,声音妩媚入骨。
“新晋的天机阁主,和传说中的叶先生,肯赏脸来我这小地方,真是蓬荜生辉呢。”
她转过头,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在叶远和唐宛如身上打了个转,最后,落在了两人紧握的手上。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啧啧,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唐阁主,你可比你那个死鬼老爹,有眼光多了。”
她的话,带着一股子玩世不恭的轻佻,尤其是“死鬼老爹”四个字,极为刺耳。
唐宛如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宋小姐,如果你请我们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我们可以走了。”
“别急嘛。”宋清雅坐起身,那玲珑有致的曲线,在紧身旗袍的包裹下,愈发惊心动魄。
她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我说了,请你们看一出好戏。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叶远拉着唐宛如坐下,他倒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宋清雅拍了拍手。
一个穿着同样长衫的侍女,端着一个托盘,无声地走了过来。
托盘上,是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和一个小巧的黄铜香炉。
侍女点燃香炉,一股清雅的沉水香,瞬间弥漫开来。她又熟练地烫杯、洗茶、冲泡,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这是武夷山那棵母树上,今年新出的‘大红袍’,总共不到二两,都被我弄来了。”宋清雅端起一杯茶,递给唐宛如,“尝尝?”
唐宛如没有接。
叶远却接了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即眉头一挑。
“茶是好茶。可惜,水差了点。”
宋清雅一愣:“哦?叶先生对茶道也有研究?这可是从玉泉山新打的泉水,当天直送过来的。”
“玉泉山的水,是好水。但泡这‘大红袍’,却还差了一丝‘根’。”叶远放下茶杯,淡淡道,“泡它最好的水,是无锡惠山,天下第二泉的水。那里的水,才能激发出它真正的岩韵。”
宋清雅看着叶远,那双桃花眼里,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附庸风雅了,而是真正的世家底蕴。
一个男人,若不是从小被最顶级的资源浸润着长大,绝不可能懂这些。
“受教了。”宋清雅抚掌而笑,“看来,传闻不虚。叶先生,确实是个妙人。”